“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邢方洲把墨镜戴好,手肘搭在车窗边框上,一脸玩世不恭朝着她笑。
黎念加快步伐,他便轻踩油门超过她,然后停在前方等待。
“你现在应该没班吧,怎么没事就来公司晃悠?总能碰到你。不会是来这里‘画饼充饥’‘触景生情’吧?”邢方洲道。
黎念忍无可忍,终于转头看向他:“也就碰过两次面,没你说得那么夸张。邢机长,在外航待了这么多年,连中文都讲不利索了?”
她还记得他之前说的“芥末沙律”,笑掉人的大牙。
“那倒不是工作的原因,”邢方洲一本正经,“其实我国内初中没念完就去伊顿公学了。有个形容词叫什么来着?‘九漏鱼’?说的大概就是我吧。
“不过我最近可有在认真学习成语的,遇到的一副二副都说我进步神速。”
很少见到有人不通文墨还这么理直气壮,大概是他校友威廉王子给的自信。
黎念觉得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不仅仅是文化背景的差异,还有智商上的参差。简直和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把滑落到手臂上的挎包挂回肩膀,撑开遮阳伞挡住灼热的光源,也把那张欠扁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真的不要我送你吗?”邢方洲不依不饶问她,“公司‘前不着火后不通电’的,应该很难打到车吧。”
“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黎念已经很不耐烦了。
“去地铁站也很远噢。”
黎念被吵嚷得实在忍无可忍,挤出一丝虚情假意的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pardon”
“开一下门!”
蝴蝶门自下而上打开,弧度像极了海鸥振翅,整个姿态张牙舞爪甚是嚣张。
邢方洲身高一米八左右,体格硬挺壮实,要从几乎躺平的座位里钻出来稍显得有点局促,但并不影响他脚步并拢站定后,端着架子耍帅。
“请上车吧,iss‘greenhand’。”他为黎念推开车门,站在旁边微微俯身,尽显绅士风范。
当然他使用的称谓有些冒犯,所以又被黎念狠狠瞪了一眼。
车里的内饰选配得骚气十足,座椅是牛奶巧克力般的颜色,红色安全带饱和度直接拉到爆表,系在身上仿佛都能把人映衬得红光满面。
“这个位置应该有很多人坐过了吧?”黎念踟蹰不前,“你们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物体?”
邢方洲靠在椅背上懒懒道:“是有过很多女人,但是我不喜欢直接在车里做,你有洁癖也尽管放心咯。”
黎念俯身钻进车内,依靠直觉摸索到把手,使了好大劲才关掉车门。
“你打算去哪儿?不要告诉我是基地宿舍,私生活很无聊的人才喜欢没事缩在里面。”邢方洲道。
“不要随便定义别人行不行。”黎念冷哼道。私底下玩得花难道也成了一种美德?
她无法彻底相信邢方洲的为人,打开导航输入了一个离家一公里左右的商圈地址,点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