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对我的年龄有偏见啊。”
凌歌这个时候都笑得不行,她还没说完话呢这老狐狸就急了。
柏郁很帅,相貌周正,气质更胜他人,他是戴眼镜帅,不戴眼镜还帅。
不过这种夸人的话凌歌很难说出口,她每次都咽肚子里了。
一趟路程下来凌歌清醒得很,一点犯晕也没有,柏郁向来开车很稳。
这点刚开始凌歌也很心生奇怪,确实柏郁的气质和行为作风都显得太过平静了,这可不符合那个离家出走独自留学的叛逆少年形象。
后来柏郁向她提起往事便绕不开这档子事。
那几年他在德国,疯得很。
什么纹身飙车,他都干过,在酒吧宿醉喝到胃出血,野道上加速与前面卡车擦过屁股,就连纹身都是大面积的花臂,后面洗了好几次,换了好几家店才淡下去,不过柏郁现在右臂仍然有一些淡淡的青色痕迹,这种大概率抹不掉,会伴随着他一生,提醒着他,原来还有这段岁月。
那个时候胃出血都是被陌生人抬进医院,出车祸也是一个人跟着好几个黑人一起去医院填写病历,说着蹩脚的德语,他好像什么也不怕,入睡和梦醒都是一个人,没钱都没人愿意找你玩仙人跳。
所以凌歌会问他为什么现在换了个人呢?
柏郁上次是这样回答的:“大概是人老了,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了。”
我们不是一路人。
可能是上天不愿让凌歌吃上这顿火锅,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这家店上醒目投放着春节歇业的字眼。
他们俩秉持着不白跑一趟原则,走进了火锅店附近的一家中餐馆。
在等上餐的间隙凌歌说去趟洗手间,然而就在她翻找包里的纸巾时连带着找出那张银行卡。
不仅有银行卡,还有一张字迹不是那么规整的字条,上面正是凌歌以为逃过一劫了的叮嘱。
大概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规划好学习时间,别太辛苦之类的话语。
凌歌不敢细看,她的眼泪登时没忍住,一转身就往厕所里跑。
那张字条被她紧紧攥着,她跑进厕所隔间里开始挨着逐字逐句地读,整个人突然陷入一种巨大的羞愧自责里,她想到自己二十多年来还从未真正报答过自己父母一分,好像父母之爱就是无限的索取,永无止境地付出。
她该如何来偿还?
凌歌终是忍着自己的情绪蔓延,洗了把脸又走向饭桌。
柏郁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他一眼看出异样。
“怎么哭了?”
凌歌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