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戒备的盯着对面的男人,耳尖时刻捕捉着窗外传来的动静。
将军府的府兵何时能到?
这个念头如藤蔓般缠绕着她,在心底疯狂生长。
她只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可攥紧刀柄的掌心早已沁出冷汗,心跳声震得耳膜疼。
方才在地牢暗室,老鸨子毫无预兆地消失了一阵子,再出现时,整个人从情绪到表情都变得十分古怪。
还有对面这个男人,虽然出现在贱奴窑,但是身上却穿着云锦绸缎长衫,举手投足间也带着若隐若现的权贵姿态。
明显不是普通的市井百姓。
更重要的是,他不仅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说的那些话也分明就是结合她今日的举动精心设计过的。
虽然沈知念想了很多,但不过就是一瞬之间,其实她根本没有确凿证据,方才那些试探的话也不过就是孤注一掷的猜测。
玲珑郡主是否真的在幕后操控这一切?
她不敢确定,只能赌一把。
她暗中咬了咬齿间,厉声说道:“玲珑郡主不过是一时之气,你若是当真了,死的就是你!”
瘦小男人闻言,唇角那抹令人作呕的笑意渐渐褪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沈知念瞳孔微缩,敏锐捕捉到这细微的情绪变化。
看来,她赌对了。
她向前半步,语气放软:“我知道,你一定也是身不由己。只要你肯收手,今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男人紧绷的五官如被戳破的皮囊骤然松垮,喉结滚动着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沈知念的佩刀已贴着他耳畔擦过,冰凉刀锋堪堪停在颈动脉处。
“实话告诉你,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将军府的暗卫就在巷口,府兵也已经赶过来了。”她将刀刃压进半寸,声音裹挟着寒意钻进男人耳骨,“现在,你配合我,把我送出去,只要踏出这扇门,这件事就怪不到你头上……”
刀柄上的缠绳蹭过男人粗糙的脖颈,惊得他脖颈下意识往后缩,“但你若执意当玲珑郡主的替死鬼——”
沈知念刻意顿住,看着对方八字胡因颤抖而上下翻飞,“等将军府的人查过来,你猜那位高高在上的郡主,会为一个蝼蚁搭上自己吗?”
男人喉间出含混的呜咽,瘦小的身躯在刀锋下瑟缩如惊弓之鸟。
“我、我也是被逼的!”他举起双手,指尖还沾着未洗净的胭脂,“玲珑郡主拿我全家性命要挟,我左右是没办法啊……”
男人带着哭腔,说话间已挪动步子,领着沈知念往门口退去。
沈知念余光扫过斑驳的门框,突然问:“春喜在哪里?”
刀刃顺着喉结下移半寸,男人顿时僵在原地,八字胡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在郡主的别院!我真的什么都说了,您……您可千万要保住我家人啊!”
“我说话算话。”沈知念沉声道。
踏出门槛的瞬间,老鸨子的身影并未出现,倒是守门的龟奴警惕地将目光扫了过来。
被挟持的男人哭丧着脸大喊:“都别动,别动!我这条小命还捏在人家手里!”
两名龟奴犹豫着跟在后面,沈知念的掌心沁出薄汗,眼看着离大门越来越近,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正要跨出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