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韫的目光冷峻极了,透着几分冷淡态度。
没想到他到现在还能保持冷静自若,时幼礼脸上讶异一秒,但她继续说到:“……我们重逢的那天,那场内衣模特面试,是你中途截胡,该面试我的原本是另外一位五十岁老总;你知道秦途靠近我是别有用心,所以设局让他远离我,不再利用我;还有,那天晚上在山顶……”
时幼礼感受到他逐渐深邃的目光,无端有几分紧张,但还是继续说下去:“那天我被困山顶,是你救我下的山,并不是沈佑安;还有郑孝文要害我,是你那天守在楼下,才能第一时间上来救我……”
再继续细数下去,连她自己都觉得心惊。
太多太多,他为她做得太多。
以至于说到后面,喉咙已经开始哽咽。
明的暗的,他都为她做了太多,护了她太多。
她并非狼心狗肺之人,也实在做不到完全熟视无睹。
尤其是见过父亲之后,愧疚和歉意就越发膨胀,让她日夜难捱,如坐针毡。
他本不必、也不需要为她做这些。
她的声音弱下去,直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而谢时韫也没有再开口。
房间里安静极了。
反复呼吸好几次,时幼礼才抬头望向谢时韫,“现在,该你说了。”
谢时韫垂下目光,停顿了片刻。
不知思索了什么,他才开口,声音沉沉:“你知道吗,礼礼,其实我并不近视。”
完全和刚才话题不搭边的一句话。
时幼礼觉得茫然,但还是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戴眼镜。
记忆里他的视力一直很好,总是能一眼就在任何人群里精准找到她,然后接过她的行李和外套。
不知道从哪天起,他突然就戴了一副细框眼镜,看起来要更斯文、更成熟。
谢时韫又问:“你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戴的眼镜?”
时幼礼努力回想:“……六年前?七年前?”
她没有太深刻印象。
谢时韫神情没什么变化,“你十九岁那年。”
时幼礼一震。
他明明可以说具体年份,但偏偏表达的计算方式,是用她的年龄。
而又如此的郑重其事,很明显不仅仅是在说戴眼镜的时间。
谢时韫望着她,缓缓开口:“有时候不敢跟有些人对视,隔着镜片的时候,反而就敢了。”
“……是么。”时幼礼目光一缩,不由自主的移开:“那是胆小鬼的借口。”
“你说得对。”谢时韫认可的点头,“只有胆小鬼才会给自己找借口,我不否认我是。”
时幼礼十九岁那年,刚从浴室里出来,她只穿了件吊带波点裙,头发湿漉漉的,坐在沙发上晃腿。
正好他刚回来,她喊他过来给自己吹头发。
谢时韫和往常一样拿了吹风机过去,替她打理那一头自来卷的头发。
他站在沙发后面,低头用手温柔拨弄她的发丝,居高临下的身位,他轻而易举就俯视到她胸口的那一片白皙。
当时的时幼礼十九岁,身材已经开始呈现出曲线,像是刚刚开始展露花瓣的花苞。
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她的锁骨滑下去,直接掉落进少女的曲线里,很快消失不见。
“吹好没有?”时大小姐不耐烦了,“我好困。”
谢时韫匆忙关了吹风机,说已经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