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时幼礼和芸姨聊天。
芸姨笑着解释:“其实我不是专业的保姆,就是个给月子会所做饭的,前段时间他们缩减开支,把我给裁了。”
芸姨告诉时幼礼,她儿子生下来就是个聋哑人,丈夫觉得是个拖累,连夜就跟她离了婚。
她一个人带着儿子走南闯北治病,最后还是因为拖延了最佳治疗时期,而落下终生残疾。
无奈之下,她又得一个人供孩子上学,但聋哑人的特殊学校费用很贵,她省吃俭用才凑齐学费。
“那天,我还想跟月子会所的老板谈一谈,结果被赶了出来,然后就遇到了谢先生。”
时幼礼安静的听着,不发一言。
芸姨提到谢时韫,心里感激极了,“谢先生是个好人,他问了我具体情况以后,说家里缺个做饭和打扫卫生的阿姨,我立马答应了。”
时幼礼挑一挑眉:“他没提前跟你说,家里有个身娇肉贵、骄纵自大难伺候的大小姐?”
她这话当然是说她自己。
芸姨笑了笑,“礼礼是富贵千金,娇贵一点也是应该的。但您一点都不难伺候,反而还很善解人意,会体谅人。”
时幼礼不信,“芸姨,我不喜欢听马屁。”
芸姨知道时幼礼没那么多规矩,走过去坐在沙发另一侧,“您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经常发小脾气,但从没真正刁难过我,而且也很体谅我一个保姆。”
有些人的好,是能感觉到的。
芸姨接着说:“您和谢先生都是很善良的人,能在这样的家庭里做工,我很满足。”
提到谢时韫,时幼礼收敛起笑意。
客厅茶几上的粉瓷陶花瓶里插着一小束茉莉花,夜晚香气扩散开来,浓郁的让人心情很好。
时幼礼凑过去闻了闻,眼神明亮:“这花好新鲜。”
芸姨点头说:“谢先生吩咐过,您最喜欢茉莉花,让我遇到了就买一些,您见到会高兴。”
呵。
原本轻松一些的心情,因为聊到谢时韫而变得有点沉闷,她又不想迁怒芸姨,只说自己有点聊得困了,先回去休息。
芸姨看着时幼礼起身离开,心里难免有些感慨。
这二人分明关心彼此,却又一个比一个表现的不在乎,说不上是谁更拧巴。
她摇摇头,去洗手池清洗碗筷。
……
谢时韫今晚赴的约,是丁武仁的。
丁武仁一个小小的商品供应商,偏偏手里油水足得很,也不知道在哪里敛的财。
今晚请客的地方,是滨城最纸醉金迷的销金窟——红舞楼。
这里除了酒价高昂,权色交易自然也是重中之重,才被人称为销金窟。
灯红酒绿间,谢时韫一路穿过紧密躁动的人群,径直朝着三楼走。
这里的女侍者身材火辣,又穿着黑色短裙白色紧身衬衫,弯腰伸手引领着他。
他的视线始终直视,没有在其他地方停留。
到门口,女侍者有些恋恋不舍。
这地界儿,动手动脚的男人不少见,她们即便只是引路,也免不了被捏个屁股,揉下胸脯这种揩油待遇。
像谢时韫这种正经绅士的男人,实在是不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