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里面传来水声。
谢时韫抬手摘掉眼镜,这才终于能卸下平静伪装,抬手揉一揉眉心。
和她相拥而眠的这一上午,简直是折磨。
她的体温比他高一些,在怀里像个火炉;身上的香味也持续萦绕鼻尖,简直在他的底线上撩拨。
或许越是这样,他越在一点点考验自己的忍耐力。
到最后还是没睡着,但抱着她却是另外一种享受和愉悦。
仿佛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就是为了这一刻。
难免已经违背初衷,但已经在错误的道路上行走,那便不会介意轨道往更加糟糕的方向偏移。
……
吃过下午茶垫了垫肚子,终于恢复了精气神,跟着谢时韫一起下楼,瑞青果然等在了楼下。
两人一同上车,时幼礼抿了抿唇,几次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谢时韫看向她。
时幼礼斟酌了很久才回答:“其实昨天郑孝文去我家里,应该是想要找一样……”
“礼礼,你不用告诉我。”谢时韫抬眼,“我尊重你的想法和决定,也会无条件信任你。”
他已经猜到,郑孝文不会无缘无故对时幼礼痛下杀手。
他也清楚,如果时幼礼想告诉他,绝对不会是这一刻。
他不会强求她,也不会逼迫她交出证据。
时幼礼一怔,眼睫垂了下去,过了好半天才轻声开口,“……我知道了。”
谢时韫望一望她,片刻后挪开了目光。
到警局后,时幼礼配合警察记录了昨晚发生的种种,包括自己从u盘里看到的内容,也都如实告知。
警察不意外她的证词,甚至还点头,“这些罪行,昨晚我们已经获取了证据。”
昨晚?
时幼礼有点讶异。
警察告诉她,谢时韫作为远榭集团老板,又是郑孝文的上司,手里掌握着他暴力强拆、杀人埋尸等一系列证据。
难怪明明她是昨晚被谋杀的受害者,却最晚一个做笔录。
郑孝文犯下滔天罪行,杀过的人以及做过的恶事已经数不胜数。
而她,是唯一幸存者。
时幼礼恍然大悟,抬头看一眼门外那道模糊的身影。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也难怪他那样自信笃定,让她不必担心他。
从审讯室出去时,警察忽然又问她一句:“还有个死者叫曼迪,你认识吗?”
时幼礼心口一颤。
她转过头,花了好几秒才平复心情,声音轻轻地说:“我们只是同事。”
正如那天在公司争吵后,曼迪对她甩下的那句话。
只不过语气不同。
一个愤怒,一个释然。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时幼礼忽然想起当时曼迪在狭小逼仄的客厅里,笑着对她说:
“以后有机会,邀请你来阳城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