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时韫擅作主张的安排,时幼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她承认,今晚确实不敢独处。
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全是郑孝文那张狞笑的可怖面孔。
想到这儿,她不免脚步加快,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谢时韫身后。
跟着他进了房间,看到里面东西齐备,才恍然反应过来,自从之前把他赶出家以后,他一直住在这里。
为什么不给自己买一间大屋?
以谢时韫如今的财力,别说买一间,就是买一栋也绰绰有余,何必屈居住在酒店?
她想不明白。
房间靠墙有一张深灰色的软皮沙发,上面恰好能容纳一个女性躺下。
虽然有些憋屈,但是也凑合能睡。
今晚是突发情况导致临时借宿,时幼礼抿一抿唇,“我今晚睡这里就好。”
她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
已经足够麻烦他,哪里还能鸠占鹊巢,抢他大床的位置?
至于同床共枕,更是想都不要想。
谢时韫瞧她一眼,倒是没再多说什么,衣袖挽起,斜身靠在房间墙壁上,抬手指一指洗手间,“先去洗漱收拾。”
时幼礼目光环视房间一圈,最终走进了浴室。
水龙头刚拧开,忽然有人敲门。
时幼礼警惕转身,对着玻璃门喊到:“什么事?”
她还没脱睡裙,打开门探个脑袋出去,男人就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纸袋:“换洗衣服。”
时幼礼匆忙接过,重新锁上浴室的门。
低头看到里面干净的内衣裤,以及一套新的睡裙,她有些耳垂发烫。
他总是这样细致。
……
等她洗完出来,正用毛巾擦着头发,却发现谢时韫竟然躺在了那张沙发上面。
他身形颀长挺拔,那张沙发根本容不下他,他只能维持一个弯曲的睡姿,脑袋枕在沙发一侧的扶手上。
这样憋屈的空间,他又是这么大的一个人,竟然在上面都还能睡得着。
时幼礼走过去,推一推他,“谢时韫,你醒醒。”
男人无动于衷,眼睛始终闭着,似乎睡得很沉。
他连眼睛都没摘,时幼礼怕他晚上翻身会硌到眼眶,小心翼翼替他把眼睛摘下,折叠放在一侧的茶几上。
她轻轻碰一碰他的脸,男人仍旧熟睡着,对她的触碰恍若未闻。
一时之间,时幼礼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转头看一看房间另外的那张大床,又瞧一瞧熟睡着的男人,深吸一口气。
“……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有床不睡的。”
时幼礼自言自语,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还是觉得有几分于心不忍,从床上拿了另外一条毛毯过来,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做完这些以后,才心满意足的朝着床走过去。
她不知道,她背过沙发的瞬间,男人就已经撑开了眼。
唇角轻轻匀出无声笑意。
等躺进被窝,被柔软布料包围瞬间,时幼礼更是再次确认,谢时韫最近都住在这里。
虽然酒店有定时更换打扫布草,但这张床上还是充满谢时韫的气味。
那一股冷淡草木气味,以及洁净的沐浴露方向,和他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呼吸之间,只觉心安。
本以为今晚还会担惊受怕下去,可气味实在是麻痹神经的罂粟,她刚一合眼就已经来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