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城的十一月,北风格外狂躁,门窗紧闭着也能听到尖锐的风声呼啸,仿佛呐喊着冤屈与不公。
时幼礼目光逐渐熄灭黯淡。
从他口中亲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会愤怒至极,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可原来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以至于此刻生不出半分多余的情绪,只剩一片死水。
谢时韫本就是这样的人,这一点已经昭然若揭。
是她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他至少还有一丝真心。
时幼礼克制着声音不颤抖,才使得自己能平静的说出那句话:“谢时韫,你真恶心。”
说完这句,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谢时韫无动于衷,只是声音传过来:“把外套穿好。”
回应他的,是极为用力的摔门声。
时幼礼脚步飞快,走出铁艺门,狂风拼了命的往她的领口钻。
她挣扎着站到路边拦下出租车,挺着身体坐进车里。
重重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将寒风也一并隔离在外,车内的暖气开着,可她的嘴唇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时幼礼用掌心抹了一把脸,声音沙哑到:“去恒安国际。”
她之前攒了一些钱,在恒安国际大楼选了个楼层,算是勉强把珠宝设计工作室给开了起来。
只是收益不景气,单子更是少之又少,不然她也不会去面试模特的工作。
之前订的一批石头材料到了,她得过去清点一下数量。
电梯停在二十一层。
她刚迈出电梯,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得捂住了嘴。
工作室的玻璃门被人敲碎,玻璃渣洒落一地;而工作室的里面,更是一片狼藉。
设计手稿和画册被撕破丢在地上,原本洁净的地板全是脏兮兮的脚印,靠墙的展示柜也被人敲碎,里面的设计样品也被洗劫过。
物业告诉她,昨晚有人故意砸了她的工作室,疑似入室盗窃;不过已经都抓起来了,现在在警局里问审,让她现在清点一下损失,好跟警局那边提供赔偿金额。
时幼礼心不在焉的点头,眼里只剩下心疼。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惊慌失措的冲到展示柜前,看到原本挂在最上面一排的展示架上空荡荡,她一瞬间脑袋嗡响。
她的那条项链丢了。
……
时幼礼检查完工作室的所有损失以后,跟着物业一起去了警局,见到了那几个入室盗窃的嫌疑犯。
被盗窃的首饰样品也都追回,可是唯独那条项链没有踪迹。
时幼礼激动起来,“为什么只有那条项链不见了?银托的那条粉钻项链,是不是被你们藏起来了?”
“什么粉钻蓝钻的,没见过。”一嫌疑犯脸上的表情带着瞧不起,“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哥几个才懒得偷。”
时幼礼气得呼吸急促,警察让她冷静,说可能他们在逃跑的过程中弄丢了,不过可以估价让他们赔偿。
“等拿到赔偿以后,您可以再买材料设计一条一模一样的。”警察安慰她道。
时幼礼没说话。
那是她设计的第一条项链,又有着更深的意义。
再做一条,又怎么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