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练得不错了。”商老师站在专业的角度点评,“双手不好练。”
他们俩从小姑娘身边经过,小姑娘可能是没想到冬天这么早公园里有人,吓了一跳,手腕一抖,左手的花枪飞出去。
梁洗砚正想说别砸着商哲栋,想伸手接,结果,他的男朋友手还插在他兜里,淡定地向后一退,那花枪落在他脚尖上,商哲栋轻轻一勾,花枪就跟活过来似的,直着竖起来,被他单手捞在手里。
梁洗砚看得一愣一愣的。
商哲栋左手提着花枪在手,梁洗砚都看不清他的指尖是怎么转的,只见他轻轻一抖手腕,四两拨千斤似的,那长长的花枪就飞舞着转了起来。
枪头在冷冽地空气中唰唰得响。
“我靠。”梁洗砚和那小姑娘一起看得目瞪口呆。
商哲栋看了他一眼,将右手从他兜里拿出来,花枪被他左手拖着底儿向上一扔,落下来时,正好被他的右手接住,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花枪转得快出残影,就这么变戏法似的换了手,中间连一处卡顿都无。
花枪在商老师手里,好像是他身体本来的一部分一般,操作娴熟,伸缩进退随他心意,最后,他长身而立,左手背在腰后,右手单臂转枪,腰腹紧绷,肩膀不动,只靠手背在枪杆上来回旋绕,那枪花便转得流畅潇洒。
商哲栋,也是迟秋蕊迟老板,从那花枪的银光之后,目光自信而平静,静静望着梁洗砚,轻轻一挑眉。
梁洗砚被面前的美人儿飒得说不出话来。
“基本功,四宝。”商哲栋笑了笑,利落收枪,把枪还给小姑娘。
“等一下。”梁洗砚转头对小姑娘说,“能不能给叔叔垫垫有多沉?”
小姑娘很大方,递给他。
梁洗砚把刚才被商哲栋舞得跟风轻似的花枪拿在手里。
“不轻啊。”他惊讶,“这得有两斤了。”
“这个是儿童练习用的。”商哲栋淡定说,“舞台正式的会比这个沉,还比这个长,单支差不多有五斤。”
“”
一直走到早餐铺,梁洗砚还在愣神。
豆腐脑端上来,他说:“我现在觉着被您压好像也合理了。”
商老师捧着热豆浆看他。
“五斤的枪。”梁洗砚嘶了声,“您搁舞台上转得跟玩儿似的…怪不得单臂能扛我。”
“练多了熟练了而已。”商老师很谦虚,顺手把辣椒油递给他。
“数十年如一日的练功啊,一天不落。”梁洗砚感慨,“真佩服你啊,这要是换成我还真不一定能坚持下来呢。”
“没有别的这么热爱的东西,自然就坚持下来了。”商哲栋吹了吹豆浆,热气把他的眼镜蒙上一层雾,梁洗砚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听见商老师含糊说:“谈恋爱以后确实就不太好坚持了,毕竟元旦三天都懈怠了,没有一天想起床。”
“”
不怕吊儿郎当的说骚话,就怕一本正经的开黄车。
梁洗砚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商老师。”梁洗砚桌子下的膝盖怼他一下,“再提醒你个事儿,你得开始看一月份的员工培训了,三天都没看,你月底学习时长估计不够。”
镜片上的雾气褪去。
商老师默默拿出手机,点开他的视频。
梁洗砚笑了半天,低头把鸡蛋剥了皮儿,递过去。
吃完了早饭,回家收拾收拾,梁洗砚甩着车钥匙装进兜里,开车送他的男朋友上班。
奔驰车内的暖气开到最足,车窗上雾蒙蒙一层水汽,车外再大的老北风也不怕了,他们俩就这么舒舒服服地开车在北京的环路上,朝着文物研究所去。
“晚上我来接你下班吧,天气太冷了,别坐地铁了。”梁洗砚说。
“好。”商哲栋说。
“现在不跟我装茶了?”梁洗砚搭着方向盘笑,“要搁以前,您得装模作样说一句‘哎呀那样太麻烦你了’,是不是?”
商老师没说话,他转过脸去朝着他那侧的车窗,半张脸埋在围巾里,轻轻笑了好久。
车子照例停在文物研究所前面,梁洗砚说:“下车吧。”
商哲栋看着他,没动。
“嘿,您到了。”梁洗砚伸手在他眼前抓了一把,“下车了,一会儿交警来给我贴条了,二百块钱你出。”
“”
商老师叹了口气,拿上他的包,转身下车。
梁洗砚看着他往前走,自己低头,正要重新发动汽车,商老师忽然又转了个圈回来,敲敲他那侧的车窗。
梁洗砚摇下窗户,问:“落下什——”
脖子被商哲栋从车窗外勾住,唇上落下个带着凛冽寒气的吻。
梁洗砚眨了下眼睛。
“这可是您单位门口。”他说。
“但我想亲你。”商哲栋说,“下班见,四宝,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