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他跑了两次崇坛公园,愣是没找到那个唱戏很像迟秋蕊的人了。
这什么新时代的刻舟求剑。
还好他这人没什么耐心,只去了两天就放弃了,要是天天跟着商哲栋一块儿去,找到猴年马月他也甭想找到。
“嗯?”商老师这会儿也反应过来,问他,“所以你之前突然跑去公园,说要见一个人,是在找迟秋蕊吗?”
“是啊。”梁洗砚困厌厌地打呵欠,“老屈跟我说公园有个嗓子特像迟秋蕊的,让我去瞧瞧,我当时还跟他说呢,我说迟秋蕊那么大角儿跑我家附近的小公园练什么嗓,谁能想到真是啊。”
估计是看他可爱,梁洗砚摸着肚子经过商哲栋身边要去厕所洗漱的时候,又被一把捞回来,贴在门边亲了好几口。
“不瞒你说,我当时以为你要找别人约会。”商哲栋说,“我也在公园里面找来着,想看看谁那么幸运能让你早起去见。”
梁洗砚听得都想笑。
“您是不是又瞎吃醋了?”他戳了戳商老师的脸。
“嗯。”商哲栋说,“现在想起来,我好像好多时候都在吃自己的醋。”
“以后咱家过年吃饺子蘸你。”梁洗砚又笑了,转身去洗漱。
叼着牙刷刷牙的时候,梁洗砚还直想乐。
太可笑了。
他和商哲栋之前发生的好多事儿,以前不知道不觉得,现在身份公开了以后再回头看——
嘿,这不纯纯俩大傻子么,够二的。
他刷完牙洗完脸,拿了电动刮胡刀在刮胡子,嗡嗡嗡贴在下巴上,他的脑壳也跟着嗡嗡得震。
商哲栋走进卫生间,跟他并肩站在镜子前,对镜打理他的头发。
梁洗砚也跟着看向镜子里。
“商老师。”梁洗砚说话的调调跟着刮胡刀一起颤。
“嗯?”商哲栋从镜子里看他。
“你说。”
嗡嗡嗡。
“咱俩。”
嗡嗡嗡。
“也算是戏文里演的一对儿。”
梁洗砚终于刮完了,关上刮胡刀,叉着腰搂过商哲栋。
他歪了歪头,勾唇一笑:“才子佳人吧?”
“当然算。”商哲栋摸他光滑的下巴,“换衣服咱们出门了,官人。”
“得嘞,娘子。”梁洗砚笑着眨眼。
陪着商老师来到崇坛公园,时间还早,冬天天都没亮呢,气温更是冷得拿不出手来,梁洗砚走在前面,让商哲栋走在他身后,给他挡风。
“做戏曲演员真辛苦啊,每天这么冷的天气还要坚持出来。”梁洗砚一说话就一团白气,他都看不见商哲栋在哪儿,“你以前也这么坚持的?”
“是。”商哲栋搂着他的胳膊,被风吹得半眯起眼睛,“我上学的时候怕我父亲发现,都是早上四点起来,先练两个小时嗓,六点再去上学。”
“牛逼。”梁洗砚发自内心感慨。
光是轻描淡写这么说说,他都觉得实在是太苦了,但这么苦的事儿,他的男朋友能一个人坚持这么多年。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名角儿迟秋蕊的背后,是一条辛酸孤苦的来时路。
公园背风的假山角落,梁洗砚大咧咧坐在长椅上,商哲栋则在一旁喊嗓练习,他从“一”的发音开始,一点点放松嗓子,提高音调,逐渐唱到“啊”,一个男人嗓音最后竟然能又亮又脆,动听得跟黄鹂雀儿似的。
商哲栋练习得很认真,梁洗砚看他看得也很认真。
梁洗砚发现,他特别喜欢看他男朋友专注做事儿的样子,他喜欢看商哲栋在研究所安静钻研学术,喜欢看商哲栋睡觉前膝上放着本书认真阅览,也喜欢看商哲栋的另一层身份迟秋蕊在公园专注练习。
商哲栋是个纯粹又简单的人。
纯粹的喜欢他的研究,纯粹的喜欢他的戏曲,纯粹的——
喜欢梁洗砚。
还挺正好,梁洗砚就喜欢纯粹的人。
才子佳人,真是绝配。
不知道多久,商哲栋练得满意了,朝着梁洗砚走回来,梁洗砚笑着抓过他的手放在手心里。
“冷不冷?”他问。
“还好。”商哲栋温柔说,“走吧,吃早饭去。”
“走。”梁洗砚从长椅上跳起来,蹦跶两下暖和身子,然后将商哲栋的手放在自己兜里,拉着他朝早点铺子去。
绕过假山,不远处蒙蒙亮的天里,站着个小姑娘,正在两手耍花枪。
“这小姑娘还在练啊。”梁洗砚笑了,“咱们俩秋天来她就在这儿,好有毅力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