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传来极其细微、却异常沉闷的震动,如同遥远的地底深处有巨兽翻身。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浓郁死亡和空间紊乱气息的能量波动,如同涟漪般扫过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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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砧覆盖着金属面罩的脸微微侧向波动传来的方向,那双锐利的眼睛瞬间眯起,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精芒和凝重。这波动…很淡,但本质极其诡异阴寒,混杂着强烈的空间扭曲感,绝非寻常地震或矿难所能产生。
“方向修正,东北三十里。”铁砧的声音透过金属面罩传出,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目标区域生剧烈地质变动,能量反应异常。全前进!保持最高警戒!目标‘钥匙’的线索,可能就在那里!”
命令落下,这支沉默的杀戮机器再次启动,度比之前更快了几分,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悄无声息地融入更深的夜色,直扑那片刚刚经历了毁灭崩塌的区域。
…………
一片被浓郁黑暗笼罩的密林深处。
这里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带着陈腐的泥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味。
几道身影无声地矗立在一片被清理出的空地上。他们都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兜帽深深垂下,遮住了面容,只在黑暗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斗篷的质地非布非革,仿佛由最深的夜色编织而成,其上隐约流淌着暗绿色的、如同活物般的诡异纹路。
为一人身形略显佝偻,手中拄着一根扭曲的黑色木杖,杖头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散着微弱幽绿光芒的浑浊晶体。此刻,这颗晶体正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明灭闪烁着,如同不安的心跳,每一次明灭都让杖身周围的空间产生细微的、令人不适的涟漪。
佝偻身影兜帽下的阴影微微抬起,似乎“看”了一眼手中躁动不安的晶体法杖。一个极其干涩、沙哑,仿佛两片枯木摩擦的声音响起,用的是某种古老晦涩的音节:
“圣物…在哀鸣…也在…渴望…”声音在死寂的林间回荡,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那囚笼…松动了…就在…那个方向…”他手中的木杖缓缓抬起,杖头幽绿的晶体指向了东北方,与血骸佣兵团前进的方向惊人地一致。
“吾主的力量…在泄露…也在…召唤…”另一个黑袍身影接口,声音同样沙哑,却带着一种狂热的战栗,“有卑微的窃贼…亵渎了吾主的恩赐…夺走了…本该归于圣物的祭品!”
“找到他…”为佝偻身影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如同夜枭啼哭,木杖重重顿地。杖头的幽绿晶体猛地爆出短暂的强光,映照出周围其他黑袍身影兜帽下那非人的、闪烁着同样幽绿光芒的眼瞳轮廓,冰冷、残忍、充满贪婪。
“夺回圣物所需的祭品…净化…那卑劣的窃贼…将他的血肉与灵魂…献祭给…永恒的幽冥!”最后的话语化为一阵阴冷的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消失在更深的黑暗中。
几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悄无声息地散开,朝着木杖指引的方向,以一种越常理的诡异度飘行而去。
…………
冰冷的地下溶洞。
楚烬的身体依旧在剧痛的痉挛中抽搐,每一次钥匙碎片对幽冥结晶的吞噬,都如同在他体内引爆一颗微型的炸弹。暗绿的幽冥死气与钥匙碎片的混沌幽光在他血肉经脉中激烈交锋、撕扯、融合。
他身下的岩石已被浸染得一片狼藉,混合着暗金血液和黑色污垢的粘液缓慢流淌。
就在他濒临彻底崩溃的极限,意识即将被剧痛彻底撕碎的边缘——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
那是一个穿着宽大陈旧灰色袍子的人影,袍子沾满了岩灰和湿泥,几乎与溶洞的阴影融为一体。兜帽压得很低,完全遮住了面容,只能看到兜帽下缘露出几缕干枯灰白的丝。他身形不高,甚至有些佝偻,动作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和精准。
灰袍人蹲下身,没有丝毫犹豫,一只枯瘦、指节粗大、同样布满污垢和老茧的手,从宽大的袍袖中探出,直接按在了楚烬剧烈起伏、闪烁着危险光芒的左胸心脏位置——那里正是脊骨钥匙碎片搏动最激烈、能量冲突最狂暴的核心!
“哼…”
一声极轻、带着一丝了然和凝重的鼻音从兜帽下传出。
灰袍人的手掌并没有蕴含多么强大的力量,但就在他手掌按实的刹那,一股极其隐晦、却异常坚韧的意念波动,如同最精巧的探针,瞬间穿透楚烬体表狂暴混乱的能量乱流,精准地“刺”入了他体内那两股正在疯狂对冲湮灭的力量风暴中心!
这股意念波动并非强行镇压,更像是在狂暴的激流中投下了一枚定位的锚点,瞬间“感知”到了钥匙碎片那贪婪的吞噬核心,以及幽冥结晶冰冷顽固的抵抗本源。
紧接着,灰袍人那只枯瘦的手掌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微小幅度开始高震动。每一次震动,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在拨动着楚烬体内能量冲突的无形“琴弦”。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带着大地般厚重沉凝气息的暖流,顺着他掌心劳宫穴,如同涓涓细流般注入楚烬心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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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暖流极其微弱,与楚烬体内狂暴的幽冥死气和葬渊血焰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但它出现的时机和位置却妙到毫巅!
它并未直接对抗任何一方,而是巧妙地渗透进钥匙碎片与幽冥结晶能量对冲最激烈、也最脆弱的节点缝隙。如同最灵巧的润滑剂,又如同最坚韧的缓冲垫,瞬间将那种毁灭性的、硬碰硬的对冲湮灭,稍稍“柔化”、“迟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间的缓冲!
如同在即将爆炸的火药桶边缘抽走了一根最关键的引信。
楚烬体内那濒临彻底失控的能量风暴,那足以将他由内而外撕成碎片的恐怖冲突,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按了一下暂停键。毁灭的洪流依旧汹涌,但那股足以瞬间摧毁堤坝的“尖峰”压力,被暂时卸去了!
“噗——!”
楚烬身体猛地一弓,再次喷出一大口粘稠的、颜色更加暗沉近黑的淤血。但这口血喷出后,他绷紧如铁的肌肉反而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弛,喉咙里那如同拉风箱般的痛苦喘息声,似乎也微弱了那么一丝丝。
灰袍人按在他胸口的手掌纹丝未动,兜帽下的阴影微微低垂,似乎在专注地感受着楚烬体内能量那细微的变化。那注入的微弱暖流并未停止,如同细小的溪流,持续而坚韧地流淌着,艰难地维系着那一点脆弱的平衡,为钥匙碎片争取着吞噬转化幽冥结晶的宝贵时间。
溶洞内,只剩下楚烬粗重艰难的喘息、水滴声,以及那灰袍人枯掌下,持续不断、微不可查的能量调和之音。
…………
楚烬的意识在无边的剧痛与混沌中不断下沉、下沉…仿佛坠向一口深不见底的冰冷古井。
井壁并非岩石,而是由无数扭曲蠕动的暗影构成,散着幽冥死气的腐朽和钥匙碎片幽光的混乱。身体撕裂的痛苦似乎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灵魂被冰冷粘稠液体包裹的窒息感。
就在他以为将永远沉沦于这意识之井的底部时——
嗡…
一种无声的、却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震颤传来。
下方无尽的黑暗深处,猛地亮起了两点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