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将军。”
“秦驸马。”
前方不远处传来两道同时响起的声音,带着些许嘲弄:“你们秦家一向自视甚高,去哪都要表忠心,生怕旁人不知你们与先帝的情谊。”
宋怀章听到“先帝”二字,心都凉了个透。
“可没想到,你们秦家竟敢趁着太女不在京城,做出这等谋逆之举,秦威平已自戕,你还想带废太子去哪!”
秦行之手腕微颤。
“现在投降,乖乖交出废太子,指不定太女殿下念在你是她曾经的驸马的份上,饶你一命。”
双腿被宋怀章抱住:“秦统领,你不能把我交出去,你父亲吩咐过你,一定要保护好孤,孤是你们秦家的希望!若孤在这里死了,你们秦家的族人就是枉死!永远被当做乱臣贼子遭人唾弃!”
秦行之将宋怀章提起,丢到马上。
前方的人见状,笑道:“决定好了,要交出来?”
秦行之没有转头,轻声说了一句。
“跑。”
宋怀章没有任何犹豫,拽住马绳,即刻离开,听到破空而来的箭声,他不敢回头,即
使腿上中了数箭,也不敢慢下。
……
夜色逐渐笼罩住这座无名山。
前来追寻的将士还未曾离开,火把映照出各个山头,可仍旧没有任何痕迹。
年轻的将领将手底下人都骂了个遍,“将这山给我围住,在找到人前,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
秦行之趴在小溪边,喝了口水,长时间的打斗让他鼻间口腔都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有他的血,但大都是别人的血。
今夜是一轮满月。
秦行之望着那轮悬挂在树林上空的月,嘴角微扬,眼角滑下一滴泪。
太子不知所踪。
父亲引颈自戮。
四海茫茫,今日竟不知何以为家。
更难以接受的是,他心里竟不可抑制地开始想起公主府的那段日子来。
假如一切都停留在那时,该有多好-
青州。
京城里发生的事,玉奴事无巨细地写在信中,告知了宋枝鸾。
宋枝鸾把信读完,让元禾等人进来议了些事,便回到帅帐。
谢预劲躺在她的榻上,似乎刚醒,眼中像蒙着一层灰雾。
“感觉有没有好些?大夫刚才来换过药。”宋枝鸾走近,顺势坐在榻边的矮凳上,“药也喝了些。”
那日谢预劲在她离开后昏倒,她才知道他伤的有多重。赤着的上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加之强行骑马,伤口有不同程度的崩裂,大夫来换药时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谢预劲侧头,哑声道:“我睡了多久?”
“快四日了。”
两人的视线隔着光尘,在这营帐之中对上。宋枝鸾虚托着腮,眸子被透进来的日光照成琥珀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分明在看向他,他却感觉不到一点实感。
也许在他没有意识到的,很早之前,宋枝鸾的眼里就没有他了。
而他,竟还想要与她长久。
“你这样的身体,就不用再出去了,”宋枝鸾说了几句关怀的话,“和我回京城,我给你批几月假,好生养养。”
谢预劲眼眸轻动,抬手,在即将碰到宋枝鸾的手时候,被她举起,避开。
他有些心悸。
心脏被绵密的疼痛收紧。
宋枝鸾站在榻前,语气平和:“好好休息,本公主还有些事要处理。”-
三日后,京城。
登基大典设在十日后,但宋枝鸾一进京城,已经开始着手处理国事,积压了数日的折子,经由遗命大臣处理了部分,仍然还有许多。
从养心殿出来,宋枝鸾回到了公主府。
玉奴早在此等候:“殿下,祖陵那边传来消息了。”
“人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