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晏一动未动地望着,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折廊后。
半晌,他低了眸,望向心口。
许久无声。
另一道身影从谢清晏身后方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见左右无人,云侵月这才大了胆子,一改蹑手蹑脚的作态,摇着折扇快步到了谢清晏身旁:“找你半天了,你——”
话声顿住,云侵月好奇问:“你看什么呢。”
“刀。”
“?”
云侵月吓了一跳,连忙转到谢清晏身前,上上下下给他摸了一遍,他这才长松了口气,同时反应过来:“你要吓死我啊??”
“你没看到么。”
早将一切情绪敛入画皮下,谢清晏散澹地掀起了漆睫,修长指骨点在心口。
“插在这儿,进来半寸了。”
“…………”云侵月表情阴晴不定地盯着他,像是在判断是自己疯了还是他疯了。
谢清晏好似淡了兴致。
他轻叹声:“来找我何事?”
云侵月想起来意,心虚地咳了两声:“嗯,有两个消息,也可以说是一个。”
“?”
谢清晏神色疏慵地抬眸。
“好消息是,你想替你家夭夭解决的陛下对她起了杀意的那件事,不用我们出手,如今已经解决了。”
谢清晏正要问因由,忽地一停。
他回过身,本就漆黑的眸子里似更沉了几分翳影:“…另一个消息是什么。”
云侵月表情更复杂了,“你不是让我查,她从你幼时遇见的小贵女到如今庆国公府庶女经历了什么吗?”
谢清晏眉尾低抑下来:“查到了?”
“我是查到了。”
云侵月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声:“但,这回不止我知道,半座上京都知道了。”
“?”
——
戚白商在回席间的一路上,便已经察觉到不对了。
起初是视线,她本也习惯了自己不戴帷帽时身周那些或明或暗的注目,只是从未如此刻,不加顾忌,甚至明目张胆。
跟着便是擦肩而过的异样眼神,溜过耳边的低声议论,夹杂着轻视,鄙夷,不再掩饰的觊觎。
“那茶楼说书的话本里,讲的就是她吗?”
“难怪说是上京第一美人,这般颜色,可惜了了……”
“啧啧,今日后,庆国公府怕是容不下她了。”
“怎地,楚兄想笑纳了?”
“那可不行,我娘还不打死我?”
“……”
出事了。
戚白商想着,冷了眸心。
“阿姐!”直到戚婉儿压低的焦急声音忽唤住了她。
戚白商刚闻声抬眼,就被戚婉儿拉到一旁垂地的檐柱幔帐后。
“阿姐,你不要再留在这儿了,先回府吧!”戚婉儿少有地神情焦急。
戚白商问:“为何?”
“这,这个,”戚婉儿为难而迟疑,“总之就是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回府以后再……”
“婉儿。”
戚白商轻声拉住了她,“若是与我有关,你告知我,我才好做防范。”
戚婉儿为难地看着她,一时欲言又止,几次三番后,终于艰难吐口:“今日京中各家茶楼酒肆内忽起了流言,说……说你在被领回府里之前,待、待过……”
余下的话戚婉儿难以出口。
戚白商却已了然,她眸色凉淡地轻声:“青楼,是么。”
“…!”戚婉儿一下子变了脸色,咬牙道,“阿姐你别生气,待今日之后叫兄长查明是何人暗中中伤你,定能肃清流言,还你一个清白——”
“可若我本便不清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