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商端起汤盆,向外,经过柴房门口时,她停了下,望着门旁倚着墙的那根修挺笔直、节节分明的竹子。
“月下看,还挺漂亮的,像玉一样。”
谢清晏擦肩,随手从她手中接走了汤盆。束腰下的玄色长袍拂起月华,更将他背影衬得肩宽而腰窄腿长。
“你不是最厌竹子么。”
戚白商回神,再一瞥竹子,暗道了句还真像。
她跟上去:“最近没那么讨厌了。”
恶鬼面下,那人冷淡地哼了声笑。他入了屋内,余声模糊。
“还不是一样要折在你手里。”-
翌日,清晨。
天未亮透,戚白商就被大石村里,不知哪家养的公鸡打鸣声给叫醒了。
连续数日辛劳,戚白商只觉眼皮都格外沉,直往下坠,要将她拖回周公梦里。
可惜不行。
戚白商只得艰难地撑起身。
“…嘶。”
像是碰到了什么伤处,戚白商轻吸了口气,顿时意识清醒过来。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左手,翻看了圈。
跟着,戚白商一怔,迟疑地将手转回——
只见她拇指根处,绕着左手小痣,赫然多了一圈牙印似的红痕。
“……”
戚白商:“?”
第38章明修我的第十八房美妾。
戚白商对着手上的红痕茫然了许久。
这几日她实在乏累,精神又一直紧绷着,总担忧蒙山外面安家的死士迟早会追查到村里,未曾安神休息过。
直至谢清晏到来,叫她放下心,于是昨夜也是来了兆南后她第一次睡得极沉……
连做过什么梦都全无印象了。
难不成,是她在梦里咬了自己一口么?
戚白商正心疑着。
“咚咚。”
窗牖忽然从外面叫人叩响。
许忍冬尚带些少年气的嗓音就顺着窗缝,同晨曦一并淌入屋内。
“戚姑娘,戚大人醒了!”
“…!”
戚白商顿时没了计较红痕的心思,她连忙提起鞋袜,穿衣下榻,到铜镜前简单将长发挽了个堕马髻,便快步出了屋去。
穿过明间,戚白商拂起遮帘,低头快步进了戚世隐卧榻的房间。
她抬眸望去,正见榻侧,许忍冬小心地将榻上的戚世隐搀扶起来,叫他虚靠上一侧的木制床围。
“兄长,”戚白商在原地顿了下,便更快步走过去,在床侧屈膝弯下腰,“你此刻觉着如何了?可有什么地方难受得厉害?”
戚世隐面色苍白,见了戚白商却是薄唇一颤,急声道:“白商?你怎么竟也来——咳咳咳……”
大约是情绪过激,一句话尚未说完,戚世隐就咳嗽起来。
戚白商连忙去桌侧拿来茶盏,将斟好的水递给扶着戚世隐的许忍冬,叫他小口啜饮下去,这才慢慢平复了气息。
“兄长,我没事。”
戚白商安慰道:“前些日子你的信停了,我在上京寝食难安,能够到兆南来,陪在你身边,总好过什么也不知晓,还要在上京担惊受怕。”
“你向来,最会谬辩。”
戚世隐气虚息弱,话声也低缓,他一边责怪,一边有些忧心又无奈地望戚白商。
只是如今她人已在这儿了,覆水难收,他也只能接受。
戚白商见戚世隐不怪她了,也稍松口气,她一边讲起自己如何来的兆南,一边给戚世隐作脉诊。
“连翘,”戚白商切过脉后,对听见动静后也进来了的连翘道,“按照我昨日写的那个方子,再煮一剂药来。”
“好,姑娘,我这就去。”
连翘连忙应声,转身出了内屋。
戚白商又检查过戚世隐腿伤敷药的情况,重新换药包扎,一边做着这些,她一边问道:“兄长,是谁的人伤你至此?安家死士么?”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