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有一斤的酒量?”
酒吧灯光昏暗,秦在水轻微俯身摁着她手。
“再喝真醉了。”他说。
春好眼皮一跳,抬头,看见他背对着灯带的面孔。
那灯带是幽蓝的,照在他一侧脸庞上。其他人都会在这样的顶光下变得扭曲丑陋,他却不会,他依旧清峻翩翩。
春好觉得这光芒有些熟悉,像高中时见过。
“还没到一斤呢。”她说。
她被他按住手,皮肤上有他掌心的温度,是热的。
他也没使劲,春好却想起那一夜的露台,她像要被他揉进身体里一样。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的力气这样大,身躯也这样炙热挺拔,可以完整笼罩住自己。
春好心莫名一热,她也不知哪来的底气:“我同事请我喝的,我就喝。我又不是浪费粮食的人。”
“……”
话落,她手飞速从他掌心里挣出去。
秦在水手里空掉,他看她一眼,她脸蛋却别开,他只能瞧见她轻颤的睫毛。
真是从小就爱和他唱反调。
她总爱撕掉别人的嘴,她那张嘴也挺不省心的。
秦在水手收回去,指指她面前澄黄的酒液。
“你这是粮食?”
他闲闲扯唇。
“精神粮食。”春好嘴硬,回头直视他的眼睛,“不行吗,有意见?”
秦在水语塞一瞬。
他看她不服气的眼睛,似乎笑了道,下意识低头,气息沉吟:“春好,你这嘴不去砌墙确实挺可惜的。”
“……”
春好的胜负欲一激,她顶嘴:“秦在水,你的嘴不去砸墙也挺可惜的。”
秦在水松泛下肩:“我不介意。行行出状元。你说呢?”
他看着她,声音安静,目光却深。
春好再次想起露台,想起他抱住自己时,也是这样黑扑扑如夜晚山背般的眼睛。
他很少那样紧张失态。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前面传来声音:“春好快来,你是不是还单身啊,万合那边一个工程部的男生也单身……”
倪忱兴奋极了,特地从篝火那过来喊她,可一走近,就看见了秦在水,以及正和他对视的春好。
“诶,秦总?”倪忱意外。
这条长桌本就隐蔽,靠着幽蓝迷幻的灯带,他们一坐一站,秦在水微俯着身,春好则坐在他的阴影里。他替她遮挡了大部分乱七八糟的光线,只留给她最纯净的一方天地。
倪忱眨了眨眼,第一次见完全搭不上关系的俩人凑在一起。
他们像有种浑然天成的屏障,很微妙,没人能进去,他们也不会出来,仿佛他们已经有了年深月久拥的关系,像恋人,却又不太像。
倪忱声音也没了,不敢走太近。
春好“唰”一下站起身,她涨着脸乱指一通:“不是,我,我在和他……和秦总聊一下项目的事。”
她第一次喊他秦总,有点烫嘴。
秦在水被她这起猛的一下蹭到下巴,她发丝间的气息一过而散,他幽幽看她一眼,她却只看着自己的同事。
他身体这才站直,伸手扶了下领带:“嗯,过来问你们领队一点事情。”
倪忱点头,“那你们继续……”
春好:“不用!我们已经聊完了。”
她声音用力,酒都不喝了,赶紧从长桌那绕过来。
“就核实一下万合工厂那边的问题。”春好手背到身后搅着,回头看向长桌对面。秦在水还站在原地。
“那个秦总,既然问题解决了,我就和同事先走了。”春好说。
秦在水眼帘微掀看着她。
一旁,钟栎和徐总也过来了,正好听见这话。
钟栎头一次见他俩隔着长桌站着,觉得稀奇。
只有徐总相信了对话,以为他们真在休息时间还聊工作呢。
他朝春好伸手:“环科不愧是业内最敬业的。这周出差,春好顾问一直跑前跑后,麻烦了。明明是环科来看万合的工厂,倒显得我们招待不周。”
“徐总您客气了。”春好心虚地和徐总握了握手,硬着头皮接话,“环科从不让合作方失望。而且我是西达本地人,又是您的设备商,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