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的动静极大,不只是在院内的两人听了个仔细。
正在东厢房里并头安静绣花的二娘与四娘也探出了头,西厢房的黄氏比旁人更忍不了儿子咋咋呼呼的性子,喝了一声:
“在姐姐们面前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有什么事儿好好说!”
五郎被喝了一声,原本就着急的脸色霎时也涨得通红,他几步来到余幼嘉身边,正要说话,抬头看到同样红脸的三娘,一愣:
“三姐,你也是来说蒋掌柜的事儿?”
三娘羞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余幼嘉只得先一步岔开了话头:
“你刚刚说那蒋掌柜要同咱们抢生意?可我怎么记得那蒋掌柜先前被砍断了手,又被缴了药铺?”
断了一只手,又没了从前的药铺依仗,进县衙想必还被刮尽了油水
这样的人,居然还能作乱?
“是!我真没骗人!”
五郎被问,自然再顾不上等三娘回答,急急便道:
“我每日都按照嘉姐的吩咐,仔细留意着城门口的动静,今日我出门先是去了城门口查探,又按照二姐的嘱咐,按照单子去采买东西,回来的路上,刚巧看见和咱们隔了一条街的外街上开了一家新铺面,那头噼里啪啦放炮的动静惹了不少人去看,我也挤了进去,就看到了那断了一只手的蒋掌柜,正在卖果酱与热糖水!”
五郎心焦的厉害,一口气几乎是不停歇的说了出来,说完后大口大口的喘气,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嘉姐,怎么办呢!”
“肯定是那蒋掌柜见咱们这几日没有出摊,又见城门口的铺面这几日多多少少都搬到了城内摆摊,所以故意弄了个新铺面,要和咱们抢生意呢!”
“我看的仔细,他家那果酱,和咱们家的果酱几乎一模一样!”
“咱们家的果酱只要自带碗,就十文钱一斤,已经十足十的便宜,可我亲眼瞧见他家的果酱一瓶一斤半,还只要六文钱!”
“咱们,咱们的铺面如今还没开张,他倒是先开上了,还卖的如此便宜,往后咱们哪能有什么生意”
余幼嘉仔仔细细将这些话听了,随后斜了着急忙慌的五郎一眼:
“你就那么肯定我卖不出去东西,做不了生意?”
“你是瞧不起自己,还是瞧不起我?”
五郎一愣,余幼嘉气定神闲:
“我不偏颇,你也傻,你和三娘站一处罚站去。”
五郎:“???”
五郎:“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被骂,但是嘉姐说他傻,那他傻点儿就傻点儿吧。
毕竟和嘉姐比起来,天底下都是大傻瓜呀大傻瓜。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老老实实的排排站好,其他人只当瞧不见这俩姐弟的窘态,各自寻自己的事情干,却都仔细留神着这边的动静。
余幼嘉将手里的木锦盒合上,思索了几息,这才问道:
“果酱的做法简单,我早就想过或许会被人学走,只要尝过,自家便能复刻个七八,不算意外。”
“只是那蒋掌柜哪怕手眼通天,也不能和咱们这么一大家子的人力相比,自然能做的东西也有限,更别提他还只剩下了一只手,能做的事儿就更少。”
“你们仔细想,他只卖果酱与糖水,难道是不想卖更赚钱的秋梨膏,糖水罐头,和果酒吗?”
五郎闻言眼神有些直,旋即恍然大悟:
“他不是只想卖果酱,他是偷不走咱们的手艺!”
家中有的那些货品中,只有果酱的价格相对低廉些,做法也相对简单些。
至于秋梨膏,那可是嘉姐用了不少心思与药材调制出来的药糖,配比什么的都有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