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都督府时,天已黑透。
缨徽伏在李崇润的怀里。
身上潦草盖着他的外裳,露出一角香肩。
金钗珠钿已被他拨下,如瀑的秀发散落,包裹着纤细的身体。
还有一些卷到了他的身上。
千丝万缕,纠缠不休。
两人的心都跳得很快,紧贴在一起。
夜风撩起绣帏,窗外繁星点点,幽远宁静。
竟有种地老天荒的错觉。
李崇润揽着她,蓦地嗤笑:“今日倒是乖觉。”
缨徽仰头看他,胭脂晕染在丹唇周围,狼狈且艳丽。
李崇润摸她的脸颊。
她做什么都不对,唯有这张脸生得绝世昳丽,断没有什么错。
李崇润拢起她的发,握在掌心。
幽幽地想:总会有腻的一天。
马车辘轳放缓,停在了宅邸门前。
他用外裳包裹起缨徽,把她抱了出来。
大门洞开,崔君誉和王玄庄正从里面出来。
前车之鉴,城内未必干净。
李崇润是秘密前往左营路军营。
二人未得到消息,照常来都督府找李崇润议事。
迎面撞上,略有些尴尬。
李崇润把缨徽往怀里深揽。
厚密的青丝几乎曳地,锦衣裹着身体,露出秀丽长颈和白皙如玉的手腕。
崔君誉是长辈,见惯了李崇润的荒唐,不以为意。
王玄庄却慌忙移开视线。
崔君誉瞥了缨徽一眼,冲李崇润道:“檀侯派来的宣抚使孟天郊明天就到了,如何招待,如何应对,总得商量明白。”
李崇润道:“那是个贪财好色之辈,我已有计量,阿翁不必忧心。”
“是,如今都督做事总是越来越周全。”崔君誉阴阳怪气,实在见不得这暧昧场景,才几日,刚上位的英明主君就步了贪色荒淫的后尘。
他们李家的祖坟指定没埋对地方。
他气登登地走了。
留下王玄庄踯躅在原地,轻咳了咳,硬着头皮追上:“您看看您,都督能干不是好事嘛……”
李崇润抱着缨徽往后院去。
她拉下遮面的衣衫,“檀侯使节要来?”
几分担忧,几分畏惧。
命捏在别人手里,没法儿不多思。
李崇润冷声说:“你好好养胎,别忘了答应的事。”
缨徽想起来,路上亲热时,他边让她伺候他,边在她耳边教了些事。
无外乎如何把她阿耶和全家老小骗到幽州来。
当年她阿耶卖她卖得痛快,如今她卖起她阿耶来也毫不拖泥带水。
缨徽感念他最终把解药拿了出来,温顺至极:“我回去就写家书。”
李崇润低眸看她,那眼角眉梢扬起的愉悦分外刺眼。
他把衣衫重新蒙上她的脸。
这就像漫长辰光里一段插曲,很快恢复平静。
用了解药,李崇润信守承诺,将薛昀送回了潼关。
只不过临走前,李崇润狠抽了他一顿鞭子。
缨徽突然有了精神,饭量渐长。
原先凹陷下去的肌肤渐渐变得充盈有力。
宽大的衣衫能撑起,浮光流转的云锦袖下,手腕白皙圆润。
恰于此时,国朝发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