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中原的小太子已经入住兵署,我们何时动手?”
草原帐幕穹庐中,一个鹰钩鼻,眼神锐利的男子向领询问,扎成细辫的褐棕丝气愤扬起。
“我们假意投诚,那群中原人个个嘲弄,得意洋洋,这日子我受够了,等攻破中原那日,非要让他们给老子当牛做马!”
帐幕中的匈奴人纷纷附和,皆是一副不甘受辱的模样。
“听说大齐的皇帝是个好的,若真让他们喘过气来,日后再难得到机会,干脆趁此机会,将大齐大部分兵力困死城中,彼时一举进攻中原,大齐再无兵力可挡!”
“是啊单于,再不动手,若有人通风报信该如何是好?齐国的探子,我们杀了两个,还有一个下落不明,若是被那皇帝提前得到消息,我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领深褐色的眸子沉下去,粗壮的手上握着把大刀,他缓缓抬头,眼底一片杀意。
“明日午时,令兵署安插的线人暗杀小太子,和大齐其他将领,所有人听令,今日再好好休息一晚,明夜他们群龙无之际,趁着随我围攻北庭故城,别说粮草,就连蜥蜴都别想爬进去一只!”
凛冽又干燥的风裹挟着沙土吹起帐幕,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围坐着上万匈奴人,皆是骨骼粗壮,肩宽腰圆之人。
他们的刀尖染着血,双目如苍狼般充满杀戮。
与匈奴单于约定好去商讨投降事务的时间是在三日后。
齐玄舟下定决心,要独自撑起齐国的脸面,一大早起来抱着本书苦读。
江昭被他吵得烦不胜烦,偏生还不好说他,只能叹一口气,由着他去了。
齐玄舟读了会书,又满面苦愁的坐在小榻下,双手抱膝,一言不。
看着比话本中他被山匪女头子强取豪夺无力逃脱,还要可怜几分。
显然是想要安慰。
江昭头疼地曲起两指,在鼻梁两侧轻摁。
这呆子学不会说谎,倒是学会了在她面前装可怜。
啧。
江昭没了睡意,揉了揉眼睛。
“不想读就别读了,匈奴主动受降,我们也不将人逼上绝路,怎么着也不会让你难堪,别说让大齐丢脸,不把你当菩萨似的供着,都是招待不周。”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齐玄舟依旧一副自闭的模样。
她伸手在他头上拍了几下,手感莫名不错,于是将他整齐的束揉乱。
“你若是真心紧张,不如明日我们出去逛逛,散散心。”
江昭沉凝片刻。
“不过…得只怕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若是被江时叙他们知晓,定会派一大群人跟着,这还散什么心,要不我们爬墙出去?”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齐玄舟眼睛一亮。
“就你我二人?”
江昭点点头,“对!”
“好!”
许是圣上对匈奴受降一事过于放心,这几日并无消息从京城传来,战事已歇,街头往来做生意的人也多了起来。
江昭寻了两件粗布麻衣,说是要适应边疆的风土人情,不能总穿着太监服,结果拿回去同齐玄舟换上。
对外宣称,太子在屋内准备明日事宜,实际两人早就偷跑出兵署。
齐玄舟第一次做如此逾矩之事,心底揣测不安,爬狗洞时也磨磨蹭蹭的,弄的自己满身狼狈。
他爬出去后,看着江昭动作利索,钻着狗洞出去,还不忘将原本掩盖在洞口的柴火搬回原处。
齐玄舟身上沾染了些尘土,浑身不自在,可终是被心中雀跃压过一头。
他今日同阿昭一起出门,只有他们二人!
“阿昭,你从何得知这个…出口的?”
“昨日我见别人钻过。”
兵署管理严苛,高墙筑起,里头的人出去一趟,时间多久,都是要报备的。
所以她昨日特地想去问问那个自称是她“大哥”的小厮,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子。
不料正巧见着他从狗洞里钻出去。
江昭俯身朝衣摆上拍去,将灰尘抖落,还不忘掏出早已备好的苏木熬制的汁水,倒在手心,往齐玄舟脸上抹。
“这是苏木熬制的汁水,涂上去人就变得又黑又丑,丢在人堆里也不显眼。”
她七岁时走丢,只知道用泥土抹在脸上,能省去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