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昭忍不住笑了,“和从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只要记住这道疤就好,但两年内,先不要说出去。”
她的疤需要时间,她仔细观察过,萧长沣手臂内侧的月牙型疤痕看起来很像胎记,很可能是什么信物印上去的,这个信物很可能还是皇帝知道的。
贺老太太看着贺云昭细细叮嘱,她忍不住叹口气,“陛下…是个很好的人。怎么就没有孩子呢。”
贺云昭眨眨眼,明白过来,祖母的道德底线其实比娘高很多,人也很善良。
她拍拍老太太的后背,安抚道:“您是宗室出身,我也有李家的血脉,我还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陛下高兴都来不及呢。”
贺老太太一听,她神色果然一松,也打起精神听贺云昭叮嘱。
是啊!若说血脉,小昭也有李家的血,这一辈的宗室子弟还是日字辈,这不是连老天爷都在暗示嘛!
贺云昭心中好笑,她不想用那些野心和权力欲望给祖母太多压力,老太太自在的生活了一辈子,还是她出生后才背了很多负担在身上。
她如果想要说服祖母,可以用无数种方式,但老太太不是她,没那么大野心,知道的太多反倒叫老太太心里压着事。
别人家这个年纪的老太太都安享晚年了,她祖母还跟着她干大事,还是多哄哄,别为难老人家了。
贺云昭眉眼锋利,眼中的勃勃野心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有旺盛生命力的野兽,忍耐着饥饿蹲守猎物。
“咱们只要一切当作不知情就好,适当的时候推上一把。”
她只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状元郎,初入朝堂认真做事,什么谋反案啊私生子啊,她统统不知情。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是天底下最无辜最纯洁的小白莲了,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她抬手,食指慢慢点着眉梢,轻笑一声道:“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上天赐予的东西不接受,反而会遭受灾祸。
机会就在眼前,别想机会好不好,先抓住捏在手里……
……
另一边的穆砚回到家中后只是默默收拾好自己,任凭母亲喜极而泣的说着一连串的话,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穆母抬手抹着眼泪,“你是几年不回来,我揪心的疼,夜里睡不着觉,怨你父亲把你送走……”
穆砚一句话没说,他只是拉好衣领,熟练的用后颈衣裳盖住疤痕。
他低头看着母亲,道:“母亲,我先去兵部述职。”
说罢,大步迈出房门。
穆母在他身后眼泪流个不停,哭到满脸通红呼吸急促,直到两个女儿来劝才算慢慢缓过来。
穆砚回京之前已经提前联系好了同为边军出身的一位前辈,那位前辈曾为运粮官,与苏将军交情不浅。
如今正在兵部任职,虽不知能不能发挥作用,但有总比没有好。
穆砚走进兵部衙门,刚要到旁边的门房找人禀一声就听见一声呼喊,“可是穆将军?”
绿色官服的中年人迎了上来,“是穆将军吗?”
穆砚冷淡点点头,“在下穆砚,前来述职。”
中年人一脸惊艳的望着穆砚,只见面前的年轻将军一身黑衣,身高腿长,体格矫健,神态静默。
但当他靠近出声的一瞬间,就能看到其眼中没来得及收回的警惕和冷漠的杀意。
穆砚在见贺云昭时有意收敛自己的气质,不然很容易让人产生不适,而在外人面前,他就完全不同了。
中年人拱手道:“下官兵部员外郎陈成,恭祝将军回京。”
穆砚侧头瞧一眼,他点点头当作回应。
陈成引着穆砚进了衙门里院,走了两个院子种族到了兵部尚书的办公房间。
“将军,请。”
穆砚跟着进入房间,他瞧见书桌后有一老者,便上前拱手道:“末将穆砚,见过尚书大人。”
兵部尚书曾进,他从公文中抬头,起身笑着过来,“小穆将军,神往已久啊!”
外人不知边军的事,兵部却对他们的事一清二楚。
穆砚这样京城官宦子弟出身还能在边军咬下一块肉的,那着实十分叫人震撼。
曾进面上挂着笑容,他亲密的拉着穆砚的手臂询问其在边疆发生的事。
语气虽然亲切温和,可他眼底压着慎重。
穆砚只是垂眸,看似木讷的一板一眼的回答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