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燕云安的这句话,姜宁口中含着的那口汤药,顿时全都吐了出来。
碗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燕云安不明所以,扭头看向姜宁:“怎么了?”
只是那一瞬间,他便对上了姜宁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难道她以为他在这药里放什么了?
想到这里,燕云安脸色也很是不好,只冷声开口。
“药是我亲自弄的,你若觉得里面有毒,我喝给你看就是了。”
姜宁盯着地上狼藉的药汁,喉咙发紧。
前世那些缠绵后的清晨,她总是在昏沉中饮下带着相似药香的汤药,随后陷入更深的沉睡。
那时候,她以为是安神的汤药,可她和燕云安成婚多年,却迟迟没有子嗣。
所以她便偷偷出府,寻了外面的大夫给她把脉,这才知晓,她一直喝的,都是避孕的药物。
那些药物的量不大,并不会伤身,只是这样一来,却能让她无法有孕。
姜宁知道后,伤心欲绝,只是还叫没等她同燕云安对峙,她便先有了孩子。
再然后就是宴席上的事情,等她睁开眼后,已经重生了。
姜宁原本都要渐渐忘了这回事,反正拿到和离书后,她同燕云安也不会有交集。
若不是今日,她也不会想起来。
痛苦犹如附骨之疽般折磨着她。
此刻药香重现,她只觉胃里翻涌,满心都是被背叛的屈辱。
“不必了。”
姜宁甩开燕云安的手,撑起身子退到床角,细碎的阳光落在她脸上,映得她苍白的脸色愈发脆弱。
“二爷向来心思深沉,这药里藏着什么心思,旁人又怎会知晓?”
如今他们也没有夫妻之实,除了新婚夜那一次以外。
姜宁觉得燕云安大可不必借着给她喝安神汤的名义,让她喝这种伤身的汤药。
所以一想到这里,姜宁心里就不舒服,说话自然也就夹枪带棒了。
燕云安手攥紧,指节泛白,骨节处青筋微微凸起。
他从未想过,自己费心煎的药,竟换来这般猜忌。
燕云安也不知为何,姜宁对他如此有敌意。
他甚至都比不上燕明华。
这个认知让燕云安眸光微动,心中翻涌出些不甘。
记忆里她昨夜在火场时坚定说“要走一起走”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此刻却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将他隔绝在外。
“我为何要害你?”
燕云安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
“姜宁,你我如今还是合作的关系,害你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你总是这样,没由来的猜忌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合作?”
姜宁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破碎的凉意,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
“好处?燕二爷难道会做赔本买卖?”
“不过是一碗避子……”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要将前世的痛苦都化作此刻的锋芒。
当年他让她日日饮下避子汤,不也是为了稳固后院,好腾出手去谋划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