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韵试探性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被姜荼搂在怀里。
远处射箭那人见到这个情况,顿时慌了神。
“阿荼!”
姜荼被芍药小心搀扶起,目光落向那个靛青身影时,轻哼一声,“谢小公子真是好雅兴,这箭都快落在人身上了。”
“我只是——”
谢渝安眉眼低垂,脑袋耷拉,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芍药道,“还好是我家小姐反应迅速。”
“不然今天谢小公子你可就要背上‘杀人未遂’的名头了。”
谢渝安的目光轻瞥,恰好撞见芍药脸上的幸灾乐祸,刚想出声反驳,就见一旁的姜荼目光牢牢锁在他身上。
她面上带着愠色,“谢小公子,我不清楚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但我觉得,你也该适可而止了。”
“你救我一命,我也尽了照顾你的责任,今日之事我不再追究。”
“我们至此两清了——”
话音落下,谢渝安身形一震,心里像被堵了一块,那只想要牵向姜荼衣袖的手忽地停在半空。
“张伯,我们走吧。”
衣裙被风飘起,轻擦过那只还未收回的手,徒留下谢渝安一人站在院里。
“我没想要捉弄你……”
……
姜韵轻拉了两下姜荼的衣摆,小声问道:“阿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姜荼默默深呼吸,脸上再度扬起笑意,就好像刚刚的事并未发生。
这是姜韵第一次见阿荼发火。
以前疯癫的姜荼不问世事,每天都是快乐的。
而这一次,姜荼真正有了一个正常人的情绪,不再是曾经只会傻乐的“阿土”了。
芍药在一边不敢吱声——小姐说过,她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要去烦她。
那时的姜荼说:“我不想把我的怒气迁怒到旁人身上。。。。。。。”
张伯衣袖展着额角的汗渍,显然还没从刚才那幕中缓过来。
这两位小姐要是受了什么伤,他该怎么和姜家交代啊。
思索间,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堂前。
张伯将三人领进门,朝高位的那人躬身,“夫人,二位姜小姐到了。”
茶盏碰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裴相宜的指尖没有节奏地敲击,“行了,张伯,你下去吧。”
“是。”
厅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裴相宜抬眉,目光落向那张许久未见过的脸庞,竟有些恍惚——太像了。
那眉眼间让她有那么一瞬看到了当初的清凝。
她温声道,“都坐下吧。”
关切问:“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姜荼微微颔首,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多谢夫人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算起来,我与你母亲是故交。”
“只是。。。。。。”裴相宜的嗓音藏着一丝紧绷,嘴角挂上一抹自嘲的笑意,轻叹道,“造化弄人啊。”
檐下的铜铃被风拽得发出轻响,声音穿进堂屋一圈圈荡开。
“故人已逝。”
姜荼轻声道,“母亲在天之灵也一定不希望看到您一直沉浸在悲痛中。”
裴相宜看向姜荼,轻声叹道,“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她忽而抬手,示意侍女上前斟茶。
茶盏被装满,热气袅袅上升,竟一时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有些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