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碾过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帷幔晃动,风撩起一角,隐约可见车内端坐的两人。
姜韵紧攥着衣角,眼睛时不时朝旁边轻瞟。
小的时候她就听那些下人说,她有个同父异母的疯姐姐被关在后院。
那时的她很好奇,于是偷摸跑去后院扒开门缝,想要窥见那个他们口中的“姐姐”。
母亲知道这件儿后,二话不说抄起戒尺就对她一顿打,叫她以后不许再靠近那小院……
“韵儿、韵儿。”
耳边响起一声轻唤,姜韵蓦然抬头,对上多年前见到的那个“姐姐”的眼睛。
姜荼关心道,“你怎么了?”
“没。可能昨夜有点没睡好吧。”
窗外,马车穿过喧闹的街市,转过几个弯,最后稳稳停下。
芍药出声道,“小姐,到了。”
姜韵搀着姜荼走下马车,几人立在一座府邸前。
黑漆的大门上,环饰以鎏金兽面铺首。门楣悬着的泥金匾额上,“定远侯府”几个大字遒劲有力。
“咚、咚、咚!”
芍药先行上前,执着门上的铜环,轻叩三下。不消片刻,门被拉开一条小缝,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探出,是定远侯府的张伯。
“姜府的人?”
“尊客有什么事吗?”
芍药之前见过这张伯几面,于是礼貌说道:“张伯,我家小姐今日是来找谢夫人的,烦请通报一下。”
话落,张伯的老眼微微眯起,目光在丫鬟身后的少女身上打量。
旁边那位姜二小姐,前几日他刚才见过,自然是记得的。只是她身旁那位,着实瞧着眼生。
不免好奇地出声问道,“这位是?”
“那是我家大小姐。”
姜大小姐?
张伯的面色微微一顿,眉形拧成“川”字,忽地瞳孔一缩,恭敬问道:“可是姜荼,姜小姐?”
少女脸上露出浅笑,微微颔首,“正是。”
“劳请静候,我这就去禀报夫人。”
半晌,大门被缓缓打开。
“二位久等了。”张伯在前面为几人引路,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夫人已经往这边赶来了。”
廊腰缦回,随着走近,几道呵声夹着破风,从低矮的院墙那边传来,
姜荼问道,“张伯,这练武之人可是定远侯。”
张伯笑着应道,“不是。”
又前行了几步,那身影逐渐显现在众人面前。
武台之上,一位身着靛青色织金圆交领的年轻人手拉一把弓箭,直直对向站在门口的几人。
张伯见状,脸色慌张,急忙摆着手喊道,“小公子!使不得!”
“这是姜府的两位姑娘。。。。。。”
话还未落,只听“铮”的一声裂响,箭刹那离弦,破空袭来。
姜韵瞳孔骤缩,那只揽着姜荼胳膊的手不由得捏紧。
直觉告诉她,那箭是朝自己来的。
只是眼下,脚如同灌了铅,往旁迈不出半步。
恐惧让她紧闭上眼睛。就在她快要认命的时候,突然胳膊上倏地一个拉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拉向一旁。
耳边擦过一声破风,箭矢有力地射向后方。
“咳!”
姜韵感觉到自己好像是摔在一处柔软上。
芍药焦急地在旁边高呼,“小姐!”
一声闷哼,头顶洒下轻声的安抚,“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