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人就是使诈!他偏偏,偏偏让我先来,留着最后一箭才射落我先前的箭!你们……奸夫奸妇!”
听到她最后大喊的那一声,闻蝉没忍住笑了声。
望向马背上的谢云章,果见他也并不计较,反而唇角也扬起,翻身下马。
闻蝉清了清嗓,“愿赌服输,怎么,你还要耍赖不成?”
“我,你……”
李缨气得眼都红了。
可比试是她提的,赌注是她应的;再怎么小孩心性,也知人不可言而无信,今日若是不应约,怕是能被闻蝉戳一辈子脊梁骨。
李绍夹在两个姐姐中间,也不敢说话了。
深知这匹踏雪是李缨的爱马,几乎是她亲自照顾着长大的,比对他这亲弟弟还好,可以说是“视若己出”。
谢云章本就是为闻蝉争脸面,比完了,也不参与她们姐妹的争论,好心拉过李绍道:
“姐夫陪你兜一圈。”
小郎君顿时如蒙大赦:“好好好,多谢姐夫!”
这厢李缨也慢吞吞下了马。
她慢吞吞牵着踏雪上前,刚想张口说话,眼泪却掉了下来,恼得她别过头,在踏雪不解注视下,飞快抹了把泪。
闻蝉也并非铁石心肠,看得出来她是真爱这匹马。
“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负责,倘若你真心看重它,就不该答应以它为赌注。”
李缨仍旧背着身,眼泪来得更汹涌,“我以为,以为我能赢的……”
身后闻蝉不语,只静静等待。
“喂!你不是我姐姐吗?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假装大度,说我不必把踏雪给你……”
“谁说我大度?”闻蝉毫不留情打断,“我这人最小气,不过,也言出必行。”
李缨的眼泪止住了。
但被算计,又被闻蝉句句不留情的怒火,也腾然升起。
“踏雪这身量,你男人又骑不了!”
闻蝉无谓道:“他不骑我骑。”
“你会吗你?”
“现在不会,但有了匹好马,我学就是了。”
“你,你……”
李缨见她当真分毫不让,是一定要自己把踏雪交出去的架势,舍不得,眼眶重新泛酸。
抱着踏雪的脑袋,一会儿看看爱马,一会儿看看对面的闻蝉。
终于眼一闭,心一横。
“你牵走吧。”
闻蝉一挑眉,不多客气半句,立刻示意陆英去接手。
陆英接过辔绳,等了又等,忍不住出声提醒:
“李小姐,松手吧。”
李缨仍旧紧握着,手臂被牵得张开来,瘪着嘴念叨:
“踏雪是匹好马,落到你手里也是暴殄天物,你不许叫它去拉车!”
闻蝉:“好。”
“还有……近来天寒,给他的饲草别带霜,化成水它吃了会拉肚子……”
闻蝉:“知道了。”
陆英狠狠心,终于一把扯过辔绳。
因为是从李缨手中夺过的,这格外通人性的马儿回头看着李缨,平日的烈性半分不使出来,竟就叫陆英牵着走了。
“踏雪!踏雪!呜呜呜……”
李缨见它还在回头看自己,眼泪顿时如决堤,依依不舍追上前。
“踏雪,离开我你要怎么办呀……你,你要听这个坏女人的话,她很坏的,呜呜呜……”
闻蝉歪了下脑袋。
又是坏女人?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