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晏,皇宫。
数日后,温梨儿收到了晏时叙的信。
薄薄的信笺捏在指尖,却似有千斤重。
她迫不及待地拆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他在信上,字字句句皆是关怀。
他夸她聪慧,设立‘抗疫分司’,防患于未然。
他让她莫要太过操劳,定要珍重自身,抗疫分司的事情尽可交给管事们去办,安心待在皇宫里,等他凯旋。
末了,还霸道地叮嘱一句:只许胖,不许瘦。
温梨儿一字一句读着,眼眶渐渐热。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墨迹,仿佛能触到他执笔时的温度。
心底的思念如潮水般翻涌。
离开好几个月了呢,他不知瘦了没有?南疆烈日灼人,定是晒黑了吧?
夜深人静时,他可曾如她一般,辗转反侧地想念着她,想念着宫里的三个孩子?
她真的好想他啊,想到心尖都微微疼。
枭枭每日清晨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问:“母妃,父皇何时归家?”
那小小的身影倚在门边,眼巴巴望着宫道的模样,总让她心头酸。
就连淼淼这小家伙,近来也常常对着悬挂的御容画像,咿咿呀呀地叫“父皇”,叫得十分流利。
说来也奇,天天平日金口难开,倒是盯着他父皇的画像看了好几回。
温梨儿知道,这孩子心里,定也是极想念他父皇的。
目光移至信末,晏时叙提及,他已严令左青,派遣一队精锐,以最快的度将侬智高押解至镇南关。
罗云梡的毒,已不能再拖了。
如今解毒的药引,唯缺侬智高的心头精血。
接着,他又夸赞温梨儿心细如,她先前派人送往镇南关的那些珍贵医学古籍中,恰好记载了罗云梡所中奇毒的解法。
看到此处,温梨儿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一松,长长舒了一口气。
罗小将军和苏少尹不仅是皇上的股肱之臣,更是他情同手足的挚友。
她每日在佛前为皇上和兄嫂虔诚祈福时,总不忘为罗云梡和苏暮扬也求一个平安。
愿他们都能平安归来。
碧玺宫的寝殿内,这几日一直弥漫着浓烈的艾草和药香气息。
起初觉得这味道过于刺鼻,如今浸润其中,倒也闻惯了。
温梨儿端坐于宽大的书案后,午日的阳光映着她沉静柔美的侧脸。
她手执上好的狼毫笔,蘸饱了墨,在素白的宣纸上,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地给晏时叙写着回信。
她告诉他,她很想很想他,思念如藤蔓缠绕心间。
她说自己每日虽忙碌于宫务和护国筹饷司,以及抗疫分司的统筹,但内心充实,孩子们也都乖巧听话,只是都想念父皇。
她絮絮叨叨地嘱咐他:
刀剑无眼,定要万分小心,提防暗箭伤人;
军务再忙,也要按时用膳,切莫饥一顿饱一顿;
按时安寝,养足精神……
写着写着,她脸颊微微泛红,笔尖顿了顿,甜甜蜜蜜地写下了那个重要的消息:
太医诊出,她腹中又有了一个小生命,是他离京前那晚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