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长安街的冬雪簌簌落下,祁廉站在御书房的雕花窗边,掌心握着一枚褪色的铜钱——那是云汀当年挂在道观檐下的风铃坠子。铜钱边缘被她摩挲得发亮,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陛下,漠北的军报……”暗卫跪在门外禀告。
祁廉头也不回地将铜钱揣入袖中:“放桌上。”
他如今坐拥江山,却总觉得这龙椅冷得像冰窟。案头堆着赫连霆新送来的书信,信纸末尾照例画了只歪嘴狐狸,旁边潦草批注:“你家小半仙今日又讹了我三车甘草!”
祁廉的指尖抚过信上“小半仙”三字,忽然想起初遇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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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青云观**
山雾缭绕的道观里,云汀蹲在竈台前熬药,发间银铃叮当作响。她举着蒲扇冲屋内喊:“祁公子!喝药要趁热,凉了会苦成黄连哟!
”
祁廉扶着门框冷脸皱眉:“不必。”
“哎呀,你这人比师父养的驴还倔!”她蹦起来拽他袖子,裙摆扫翻了药罐。滚烫的药汁泼在他手背上,她慌得直跳脚,抓起他的手腕就往嘴里塞——
“你做什麽?!”他触电般抽回手。
“口水能解毒呀!”她理直气壮,“师父说这是古方!”
祁廉盯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忽然觉得这山野丫头蠢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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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如潮水翻涌。
祁廉闭了闭眼——他那时满心算计,连重伤昏迷时都攥着袖中暗器。可她替他包扎伤口,熬药喂饭,甚至在他高热呓语时彻夜守在床边。
某日雷雨夜,她抱着枕头溜进他屋里,理直气壮道:“我丶我可不是担心你!是师父的床榻被雨淋湿了!”
他冷着脸赶人,她却蜷在墙角打哆嗦:“祁公子,你身上有沉香暖意,借我捂捂手……”
他鬼使神差地没推开她。
後来属下寻到道观,他连夜离开,连句道别都未留。回京途中,他刻意忽略胸口烦闷,告诉自己:“不过是个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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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长安街走水了!”
暗卫的急报扯回祁廉思绪。他霍然起身,玄色龙袍卷翻了砚台:“备马!”
火光照亮半条长街,祁廉赶到时,云汀正踩着板凳指挥救火:“水浇东墙!药柜搬出来!我的百年人参啊啊啊——”
赫连霆灰头土脸地从火场钻出,怀里抱着烧焦的账本:“小半仙!你的嫁妆本还在!”
云汀一脚踹过去:“那是老子的进货单!”
祁廉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