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长安街的风卷着落叶扫过“半仙堂”的门槛,云汀蹲在柜台後磨药粉,赤狐崽扒拉着新挂上的草原弯刀,刀鞘上的宝石晃得人眼花。门帘突然被掀开,带进一阵沉香味——祁廉一袭玄色锦袍立在光影里,腰间玉佩与柜台上残玉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客官要买什麽?”云汀头也不擡,“鹤顶红在第三层,砒霜在第五层。”
祁廉的指尖抚过药柜裂痕:“本王要买云姑娘的馀生。”
云汀的银针匣“啪”地合上:“本店不卖人命,客官走错门了。”
---
三更天,云汀被马蹄声惊醒。赤狐崽炸着毛冲院墙低吼,她推开窗,见巷子里停着辆鎏金马车。祁廉倚在车辕上,月色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京城宵禁,送姑娘回府。”
“我住这儿!”云汀的捣药杵砸在窗框上。
“现在不是了。”祁廉擡手,暗卫鱼贯而入搬行李,“祁王府离太医院近,方便姑娘取药材。”
云汀抄起晾晒的毒蘑菇:“信不信我毒死你满府?”
“无妨。”祁廉接过毒菇咬了一口,“能死在姑娘手里,是福气。”
---
王府西厢药香弥漫,云汀蹲在院子里熬避子汤。祁廉的皂靴停在药炉前:“本王不需要这个。”
“我需要。”云汀搅着汤药冷笑,“万一哪天王爷发疯,这汤能救命。”
祁廉突然攥住她手腕,药勺“当啷”坠地:“三年够不够?五年?十年?你要多久才肯原谅?”
云汀的银针抵住他喉结:“等王爷的坟头草比我药圃高的时候。”
赤狐崽突然窜上院墙,叼回个眼熟的荷包——正是云汀昨日当掉的玉佩。祁廉摩挲着玉佩上的裂痕:“姑娘当掉的每件东西,我都买回来了。”
“包括你自己?”云汀甩开他的手,“王爷不如把自己当给乱葬岗?”
---
五日後宫宴,云汀的席位紧挨祁廉。赤狐崽蹲在案头啃鹿肉,被她蘸着朱砂画成红毛球。舞姬旋近时,祁廉突然揽住她腰肢:“这酒有毒。”
云汀的银簪试过酒水:“砒霜三钱,见血封喉——王爷的追求方式真别致。”
话音未落,刺客的袖箭破空而至。祁廉徒手接住毒箭,掌心瞬间乌黑。云汀扯开他衣襟施针,指尖触到心口旧疤时突然顿住:“你早知道有刺客?”
“苦肉计对姑娘有用吗?”祁廉咳着血沫笑。
云汀的银针故意扎偏:“有用,能多收五百两诊金。”
---
夜深人静,祁廉高烧不退。云汀盯着他枕边的兵符,突然被攥住手腕。祁廉烧得神志不清,呢喃着往她掌心塞钥匙:“库房。。。药材随便拿。。。别走。。。”
赤狐崽叼来冰帕子,云汀敷在他额间:“现在死了,欠我的三千两找谁讨?”
窗外忽然飘进张字条,是赫连霆的笔迹:“三日後,老地方见。”云汀将字条扔进药炉,火光映着她眼底挣扎。祁廉的指尖勾住她袖角,梦里仍在低语:“汀儿。。。别怕。。。”
---
次日清晨,云汀在库房撞见祁廉试婚服。赤狐崽窜上喜服撕咬,被她揪着尾巴拎起来:“这料子这麽贵,咬坏了把你卖给皮货商!”
“无妨。”祁廉割破手指在婚书上按印,“姑娘逃一次,我抓一次,逃一辈子,我抓一辈子。”
云汀的银针抵住他颈脉:“疯子。”
“早疯了。”祁廉握住她执针的手按在心口,“从你喂我喝下第一口药开始。”
药炉上的避子汤咕嘟冒泡,赤狐崽打翻糖罐,蜜汁淋了婚书满地。云汀望着金箔上晕开的“永结同心”,忽然想起师父说的红尘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