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廉正在灯下写什麽,袖口沾着朱砂,像极了当年在道观抄药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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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云汀摸进公主营帐。锦被下赫然躺着个扎满银针的草人,心口贴着赫连霆的生辰八字。她正要取证,後颈突然一凉。
“云姑娘夜半私闯,不太妥当。”祁廉的声音比刀刃还冷。
云汀举起草人:“你们祁家人就这点能耐?”
祁廉收剑入鞘:“公主十五日前接触过北狄使臣。”
祁廉突然拽住她手腕:“三年前我离。。。。。。”
帐外传来喧哗。赫连霆举着火把冲进来:“小半仙!你猜我在公主马桶里找到了什麽?”
云汀看着他从恭桶掏出的密信,默默退後三步:“你验毒的方式真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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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会盟大典,云汀被按在首席当吉祥物。赫连霆与祁廉并肩而立,一个红衣金冠像团火,一个玄衣玉带如寒冰。
“赤勒部归顺,北狄细作已除。”赫连霆举起酒碗,“这杯敬祁朝皇帝的。。。。。。好妹妹。”
祁廉面不改色饮尽毒酒:“陛下英明。”
云汀在桌下猛踩赫连霆的脚——说好的当衆揭穿公主呢?
“不过——”赫连霆突然摔碗,“祁朝送个细作来和亲,当草原人是傻子?”他一挥手,乌恩押着公主上前,“这毒妇害
我大巫,该当何罪?”
祁廉慢条斯理展开卷轴:“按祁朝律法,谋害医者当斩。不过。。。。。。”他忽然看向云汀,“若苦主愿收为药奴,可抵死罪。”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来。云汀数铜钱的手一抖:“我丶我要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药奴干嘛?”
“端茶倒水,试药试毒。”祁廉指尖敲了敲案几,“每日工钱十文。”
云汀眼睛唰地亮了:“成交!”
公主当场晕厥。赫连霆凑过来咬耳朵:“你猜祁廉贴了多少私房钱雇你当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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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云汀在马车上探出头来和赫连霆告别。
赫连霆解下腰间镶满宝石的短刀塞给她:“草原男儿的定情信物,能换百亩药田。”
云汀拔出刀身看了看:“钢口不错,适合切药材。”
夜风卷着火星掠过草场,赫连霆望着她发间的红珊瑚珠串,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背着药篓闯进他生命的少女。如今她要回
长安街数她的铜板,而他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药箱里塞着赫连霆送的狼皮大氅,夹层藏着祁廉给的药材库钥匙。她掀开车帘回望,赫连霆的红衣在天地间烈烈如火,祁廉的玄衣如墨点染在山峦间。
“姑娘,往哪走?”车夫扬鞭问道。
云汀摸出铜钱一掷:“东南方,财位!”
马蹄嘚嘚声中,她摸到赫连霆短刀上刻的小字——愿卿平安,岁岁年年。药香弥漫的车厢里,有人偷偷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