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云的身世
第15章:云的身世
寒风裹着雪粒扑进毡帐,云正用银刀剖开赤鳞鱼的肚腹,指尖忽然触到硬物。她挑出一枚染血的铜牌,牌面蚀刻的凤纹在烛火下泛着幽光——竟与师父临终前攥着的半块残玉纹路一模一样。
“小半仙!”赫连霆掀帘而入,金棕色卷发沾满雪粒,“乌洛兰部的使者要见你。”
云匆忙将铜牌塞进袖中,擡头见三位白发老者已跪在帐前。为首的老者捧着一卷泛黄帛书,嗓音颤抖:“老臣终于寻到您了,永宁公主。”
毡帐内死寂一瞬。云的银刀“当啷”落地,赤鳞鱼的血溅上裙摆。她盯着帛书上的女子画像,画中人眉间一点朱砂,与她额角的胎记分毫不差。
“你们认错人了。”她後退半步,袖中铜牌硌得腕骨生疼,“我叫云,是山野大夫。”
老者颤巍巍展开帛书:“二十年前宫变之夜,老臣亲手将襁褓中的公主托付给御医云氏。公主颈後应有新月胎记,右肩胛骨下三寸。。。。。。”
“够了!”云厉声打断,指尖掐进掌心。她右肩的旧疤突然隐隐作痛,那是七岁时采药摔下山崖留下的,师父却说“这疤生来就有”。
赫连霆的弯刀悄然出鞘:“草原不欢迎编故事的骗子。”
老者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烧伤:“这伤是为护送公主出宫时中的火箭!公主若不信,可验看铜牌内侧——凤眼处本该嵌着东海鲛珠!”
云摸出铜牌,指尖抚过凤纹凹陷处。记忆中师父总对着残玉发呆的画面突然清晰——那半块玉,正是铜牌缺失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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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云蜷在药帐角落,面前摊着老者留下的木匣。匣中玉玺压着血书,字迹斑驳却刺眼:“吾女永宁,承天景命。。。。。。”
帐帘忽被掀开,赫连霆拎着马奶酒进来:“那群老家夥还在外头跪着。”他瞥见玉玺,嗤笑一声,“怎麽,真要当女帝?”
云抓起玉玺掂了掂:“纯金的,能换二十车药材。”
“你若想要江山。。。。。。”赫连霆俯身逼近,酒气混着沉香味扑面而来,“我替你打下来。”
云将玉玺扔回匣中:“我要江山做什麽?每天批奏折又不能数钱玩。”
赫连霆大笑,笑到眼角泛泪:“小半仙,你可知草原三十六部,有多少人想把你架上王座?”
“包括你?”云突然擡眼。
金棕色眸子闪过一丝晦暗:“若我说是呢?”
药杵撞击铜臼的声响填满寂静。云将捣碎的雪莲装瓶,语气轻快:“那我明天就回中原开药铺,让你再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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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云摸到老者的毡帐。铜牌被火盆烤得发烫,她盯着拼合完整的凤纹玉牌:“你们要我怎麽做?”
老者浑浊的眼中迸出精光:“王军旧部蛰伏二十载,只要公主振臂一呼。。。。。。”
“然後呢?”云打断他,“让草原再起战火?让赫连霆的族人流离失所?”
“这是复国的代价!”
“我的国早在二十年前就亡了。”云将玉牌掷入火盆,凤纹在烈焰中扭曲,“现在我是云,只是云。”
老者扑向火盆抢救玉牌,嘶声喊道:“公主难道不想为云太医报仇?当年他带着你躲过十三道追杀,最终却。。。。。。”
火星噼啪炸响。云想起师父咳血时攥着残玉的模样,想起祁廉玉佩上的螭纹,想起他深夜采药的背影。她却笑了:“师父教我治病救人,不是教我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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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云闯进赫连霆的金帐,将血书拍在案头:“我要见各部首领。”
七日後,草原会盟的篝火映红天际。云站在祭坛上,举起拼合的凤纹玉牌:“我以永宁公主之名,命王军旧部归顺赫连可汗。”
台下哗然。老者目眦欲裂:“公主!您这是将江山拱手让人!”
“江山?”云解下巫医袍,露出粗布麻衣,“这袍子比龙袍暖和,金帐比皇宫自在。”她转向赫连霆,“草原王,缺不缺管钱粮的小官?”
赫连霆的金刀劈开夜空:“从今往後,草原只有一位王!”
欢呼声中,云摸出袖中铜钱。三枚铜钱落地成卦,昭示着草原百年太平。她望向东南方——那是长安街的方向,药铺的匾额该用金丝楠木,还是紫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