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霖一听,会错了意,以为她认为自己是不洁身自好的男子,是在点他,急的差点落下泪,慌慌忙忙解释:“不是的。”
“我之所以开了梨槿苑,是因为烟花之地最方便也最容易收集到各种消息,江湖中人都想寻得霂昭阁真正的位置,我自然得为其寻找一个方便隐匿的地方,梨槿苑自然也成了最好的掩护。”
蕴霖勾着她的手指,急切说明:“虽常处在那种地方,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最後他嗫嚅着唇:“可我身子是清白的……”
以往所有人都认为他天生媚骨,让女人喜欢上他,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也有许多贵客豪绅愿意为他一掷千金,博他一笑。
对于蕴霖公子曾经枕过多少人的软榻,她们不在乎,她们沉溺在他靡丽妖冶的容色中,都期盼着有机会能成为下一个能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
殊不知,没人可以真正近得了苏蕴霖的身。
从前那些会被他主动接近的女人,无不是下一个即将被杀的目标。
清白?
换做以前的他,听到这个词都只会轻蔑一笑。
清不清白的,他何时会把这种无关要紧的“枷锁”放在心上。
苏蕴霖只需要知道,想杀的人,何时死,该用什麽方式让她们死,这些才是稍微能让他记挂于心的事。
可现在,他有了极其在乎的人,胜过他的命。
他容不得她误会他丁点。
苏蕴霖拉过她的手,将她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处。
“芙芝,我说的都是真的!”
手掌下是强有力的跳动,对方炙热的目光殷切地看着她。
白芙芝万万没想到蕴霖反应会这麽大,知晓他会错了意,也知道自己不该胡乱逗他,马上说道:“我当然信你,在我家乡,男女之间都是自由相爱,即使两个人发生了什麽亲密的事,以後分开了,各自再找到下一个相伴的人,大家都不会说什麽的。”
蕴霖马上摇头:“我们不会分开,我不要分开!”
他眼中滑落泪滴,“芙芝,我只有你了。”
白芙芝知道她所在时代的一些观念与这里是两个极致的反差。
她思想是非常开放的,她知道蕴霖是真心待她,她完全不会去在意他以前的那些事,反而心疼他的过往。
但是她知道自己现代的那些观念是与他解释不清的,于是岔开了话题,口吻轻松说着:“好了,刚刚我替你诊过脉,你现在伤势恢复了七八成,等到筠璧把疗伤丹药取来,你很快就能恢复全。”
床上躺着的男子看起来神情脆弱而可怜,面色略显苍白,唯有唇上的嫣红留彩为他面容添了些明色。
白芙芝喟叹,弯腰俯身,在他唇上留下一个吻,她并非怜惜,也非同情,她是真心实意接受他对自己的感情。
若非有情,她又怎会与他发生亲密无间的行为。
“蕴霖,我们不会分开。”
她抚摸着他的脸庞,坚定不移地同他说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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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待到天色渐晚,屋舍影子横斜时,白芙芝缓步走出了低矮的草屋。
安抚了一下午,後面给蕴霖点了安神香,他才算浅眠过去。
她仰头望了眼枝头上挂着的明月,然後去了桑舒彦居住的屋子。
好在村子里皆是空着的茅草屋,他们各自挑了间还看的过眼的屋子暂住下了,不然依照他们各自不相容的性格,同在一间屋子怕是得掀翻了顶。
白芙芝踩着月光来到东边的草屋。
看到舒彦站在空落落的院子里,他也在望着月亮,皎洁的银辉勾勒出他清濯立体的侧颜。
只是那清瘦挺阔的背影,透着落寞孤寂。
“望月所思,思的是人,还是事?”
清亮而有活力声音击碎了夜色寂静。
桑舒彦转身,已见所思之人来了身边,他忍不住上前拥住了她,低头将下颚抵在她发间,摄取着她身上的气息。
而後嗓音低醇道:“想到了人,也想到了事,过往琐碎在脑海中翻飞。”
白芙芝感受到他的不平静,却没有再问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散发的情绪。
有的情绪,别人可帮解。
有的情绪,需得自己消化。
一个人难免会胡思乱想,内心如浮萍摇摆。
但是——
“你现在有我陪着你了,不仅是今天,还有明天丶後天,未来数天,都有我在你身边。”
这番话似乎很好的抚平了桑舒彦内心的不安,他拥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白芙芝稍稍擡头,看到舒彦颤动着眼睫,眸光闪烁,他声音淡淡说着:“世人都说我薄情寡义,无人敢发自内心的接近我。”
“只有芙芝你不同,你不怕我,也不惧我,真正将我当成了有血有肉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