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保持着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其实在她靠近关雎楼,门口那个卖花小少年接近她时,她就能感受到有道视线一直在暗处监视着她。
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舒彦这边的人,毕竟舒彦并未提及会有人跟着她。
所以不管是哪边的人,她还是警惕点会比较好。
这时她慢悠悠走到了纸张中指定的位置处,扫视了四周的人,皆是被中央大堂的说书人吸走了目光。
东南角这处小角落里并无人在意,白芙芝小心翼翼用银簪子伸到盆栽底部,微微翘起一角,见到没有任何暗器出现,这会她才放心动手移开了盆栽,果然见到底部压着一份叠起来的图纸。
她速速取出图纸收好,然後将盆栽复位。
虽然有人暗中一直监视着她,但是却无人出面阻拦她取图。
不知道对方意图为何?也不想知道。
当下已然取到了达奚府邸的地形图,她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免得惹起不该有的事端。
在此过程中,动不动耳边传来几声惊堂木拍板的声音,一咋一呼的,她硬是忍住了冲过去抢过惊堂木扔掉的想法,随後脚步匆匆走出了关雎楼。
等待白芙芝的身影渐而远去,消失在街口巷子里时。
楼里听书的人群中才走出一位黛紫衣裳的女子,她不甘的眼神一直在关注着白芙芝的一举一动。
那日主子来乌黔观看她擂台比试时,她心中欣喜交加,等待到比试结束後,她以为自己优良的表现可以有机会与主子搭上几句话的。
谁知道主子最後却是与白芙芝并肩离去。
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使她错失了两次与主子会面的机会。
怕就怕,接下来之事主子都会托她之手来办了。
想到这里,她暗暗咬紧了後槽牙,眼里迸发出一丝恶意来。
*
在回去的路上,白芙芝鼻尖飘过一阵酒香,想起上次从山上采药回来时,偶然走进的那家酒肆,里面出售的果子酒醇香甜口。
于是乎,她走到老地方,打了几两果子酒回去,准备再配点小菜,简直回味无穷,到时候把瑾丫头叫上,一起坐在院里,陪她小酌几杯。
想想就觉得心情美妙,脚下的步子都轻快起来,一路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家的宅院。
她左手拎着酒,右手还握着小少年给她的白玉兰。
此时白玉兰的香气已经被凉风冲散了很多,不如刚到手时那般芳香怡人了。
见着花苞舒展雪白,淡雅美丽,一时之间也舍不得扔掉,所以便一路带回了屋子。
黑瓦白墙,院里的杏子果香掩盖住了玉兰香,她将手中的酒坛和花束放在杏树下的石桌上,然後去竈房找了个篮子出来。
也不知道院子里这几棵杏树怎麽能自然生长的这麽好,果子又香又甜,吃了好些天了,坠挂枝头的果实仍旧不见少。
她又满满当当摘了一篮子的杏子,然後拾起石桌上的玉兰花去了主屋。
比起前几次来舒彦的屋子,这回敲门顺利很多,没有任何的阻拦,玉石之音响起:“进。”
白芙芝笑着推开了门,满脸欣喜彰显着她的好心情,她进门便看到了舒彦在外屋书案前,俯首垂目,手指拈笔,正在凝神练字中。
本是静如画中仙的场面,被白芙芝的介入打破了此番清净。
她对文墨这些雅俗共赏的玩意实在是不怎麽感兴趣,所以也就没上前去瞅舒彦练的字究竟如何。
但是她还是装模作样的夸上几句:“没想到舒公子落笔有神,字迹飘逸清峻,真是当如其人呐!”
马屁声如雷贯耳,意外的激起舒彦心中一丝挑衅,他出声反问:“那你且说说我这写的是什麽?”
白芙芝也就这麽随意一夸,没想过舒彦会问她,是个较真的主儿。
“这丶这……”
“这不是重点。”
她开始了打马虎眼。
“舒公子源泉万斛,亦能援笔成章,无论写了什麽都是极好的。”
白芙芝见状就收,将手里的篮子放在桌上後,随即话锋一转:“你托我取的图纸已经拿到手了。”
浸润着墨汁的毫尖被舒彦挥写下最後一笔,然後他缄默将笔杆搁在架子上,擡眼望过去。
这个女子每次都能给他带来新鲜感,若说没文采吧,又巧舌如簧,出口还能字字珠玑。
若说有文采吧,又一心掉进钱眼里,恨不得沾染上满身的铜臭味。
白芙芝走到书案前,巧笑嫣兮的递给了舒彦一株洁白的玉兰花,花瓣之间依旧还留存着浅淡的花香。
舒彦眸中闪过些微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