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忌是帝王最无能的写照。”齐明煊说的理直气壮:“朕如今这个皇帝,无人能够撼动,又何必去动他们那点微不足道的利欲熏心呢?”
这个世道,总是不公平的。
有些人自出生起就能握着别人一辈子都握不到的权利,得到别人一辈子都获取不了的钱财。
有的人出身寒门,寒窗苦读十馀载,却始终入不了仕。
有的人生于太平,有的人死于乱世。
历史首先唾骂的,永远是帝王。
卫雍也清楚,利欲熏心谁都有,他也爱钱,甚至曾经是大周最大的贪官。
自禅香山一战後,他散尽了家财,才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但是他能散尽家财,却要求不了别人散尽家财。
这世间的人,都有七情六欲。
而卫雍心底的七情六欲在此刻化作依偎在齐明煊耳边的一句话:“我不管,我就要陛下疼。”
“好,朕就好好疼疼你。”
第二日一早,卫雍佝偻着昨晚被伤到的腰起来,齐明煊哈哈大笑:“皇後这若是老了可怎麽办啊?”
卫雍:“……”
“本後总会比陛下先老的,若真有那一日,还要劳烦陛下亲自照顾。”卫雍理所当然的看着齐明煊,好像在说:小时候我亲手把你教大,老了你不得照顾我吗?
齐明煊点了点头,欣慰的说:“好,朕许你白首偕老,不离不弃。”
江山风雨不动更叠,人也总会老的。
齐明煊真正做到了与卫雍白头偕老,在丰元六十六年,二人相继离去。
一个四月初三薨逝的,一个四月初四驾崩的,正好还是他们的生辰。
江山,也交到了後辈之人的手中。
曾经朝堂上第一个挺身而出的女子的孙女,也成了新的辅政大臣。
她牵着从旁系过继而来的齐悠小皇帝,站在群英殿门口放纸鸢。
“姐姐,先帝是个怎样的人啊?”放累了之後,齐悠坐在台阶上摇头晃脑道:“先帝那麽厉害,朕会不会永远都赶不上他。”
“她啊!”李凌月摸了摸齐悠的头说:“从小吃得苦太多了,直到长大了以後才摸到纸鸢。”
“那朕是幸福的。”齐悠听懂了李凌月的话,承诺道:“不过,朕不会耽于安逸,朕会励精图治,朕要成为先帝一样的帝王。”
李凌月笑着说:“好,那臣就辅佐陛下,造就新的盛世。”
齐悠沉下心来思索片刻,突然思想跳脱的问道:“姐姐,朕昨日读书读到了一句话: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朕不是很理解,但朕想着……姐姐,你说未来有一天,国家会不会不需要帝王?那时候,百姓也能安居乐业,天下也不再有纷争。”
李凌月愣了一瞬:“可能,会吧!”
“那朕便开创一个超越先帝的时代。”
齐悠说完看向李凌月,从她那双向来沉静的眸中看到了震惊。
齐悠擡眸仰天一望。
明月如初,江山淋漓,自有前赴後继之人,镇守先辈河山,也自有圣明君主,开辟新的天地,看攘攘红尘周而复始的流向历史的长鸿。
後来,齐悠成了亡国之君,一腔热血的抱负成了孤影,寥落在史书上,连带着李凌月也成了“红颜祸水”之徒,累万世骂名。
史书上记载:大周末君是千古暴君。
千百年後,一群青年翻开了齐悠不被理解且悲壮的一生。
他们成功实现了当时齐悠的设想,并给与齐悠和李氏新的评价:
万语千言抵不过四个字——生不逢时。
是当时那个糟烂的时代配不上他与她。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