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郁,这麽多年来,我一直纳闷,你一个废物,太後当年为何会放过你?”燕无渊呵呵笑道:“後来,在刑部大牢我才想明白,原来太後当年放过的不是你,而是太师。”
来来回回救了虞郁这麽多次,卫雍也记不清了,但燕无渊这麽一说,卫雍就记起来了。
当年的形势真的好险,也多亏卫雍机智,带着虞郁从狗洞里钻出来,才逃过一劫。
那时候的卫雍觉得钻狗洞丢人,还嘱咐虞郁万不可将此事说出去,作为同时钻狗洞的好兄弟,虞郁是断然不会败坏自己的名声的,长大了还是觉得这事丢人,也就再也没提过。
那是卫雍第一次不那麽光彩的救人。
第一次救人就钻了狗洞,还以为之後再也不会这麽狼狈了,谁承想……
这都是很後来的事了。
後来,太後见卫雍也掺和进来,就停止了追杀,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如今又被翻出来。
按理说,当面对质的这三人谁都没错,当年他们都太小了,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绕。
燕无渊也是个忠心之人,不管太後怎麽对不起他,他既然许了诺,就一定会做到。
心里憋的那口气出不来,又找不到人发泄,就只能将矛头对准虞郁。
当年的他想过天下不得好死,若不是因为战争,他也不会流离失所,可当他在黑市看到了许多难以言表的场面的时候,他就不那麽想了。
他想要天下太平,不想更多的孩子因为一己之私而丧命。
这也是他没有直接动手的原因。
“太後放过的,不是我,而是你。”
卫雍被那段迟来的记忆清洗着伤口,已经过去这麽多年了,他们都不再是当年的孩童。
“如今的太後是当时的皇後,我大周的皇後若想对异邦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子动手,何来这麽麻烦?”即便虞府被包围,卫雍依然能稳住阵脚,不慌不忙道:“你该寻仇的到底是谁,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虞将军誓死拉下一个质子来,若是一刀砍死,岂不更好?”
“若是他们当时对你出手,你能活的到今日吗?”
他这几个问题问的齐覆无地自容。
现在想来,齐覆也只会欺负弱者罢了。
同太後设计杀害虞家满门报仇是弑杀,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又将矛头对准同与他年少的虞郁。
这样做,和当时的他们有什麽区别?
往事已经成了执念,成了心魔,成为燕无渊始终都无法跨越的那道坎儿,但仔细想来,卫雍和虞郁又有什麽错?
再往深处想想,当年的虞将军又有什麽错?
不过是扣下了西域的质子而已。
当年那场战争,死伤无数,而在刀枪之下,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万幸了。
他还有什麽资格去怪罪别人?
想到这里,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带着人离开了虞府。
——自此踏上一条回家的路。
或许一路荆棘丛生,或许一路无人欢送,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家。
有家的地方,才是心之所向。
当年的事情解开了谜团,可卫雍和虞郁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太後会去祭拜卫雍的母亲。
两个人决定分头去查。
清明的雨下的持久,不知不觉来到了四月初三。
四月初三是卫雍的生辰,和齐明煊只差一天,齐明煊是四月初四生的。
卫雍是不乐意过生辰的,每年都和齐明煊一起过。
齐明煊为了让卫雍好好的过个生辰,每年都迁就着他四月初三就过了。
今天,齐明煊早早的下了朝,和卫雍一起回到了卫府。
皇宫的宴会太热闹,齐明煊和卫雍都不是很喜欢,他们就喜欢安安静静的过个生辰。
一入卫府,齐明煊就下了厨房,亲自给卫雍和自己煮了两碗长寿面。
热腾腾的清水面,搭配上新鲜的鸡蛋,胜过宫中所有的美味佳肴。
“太师,快吃吧!”齐明煊脸上还沾着生面,笑嘻嘻的看着卫雍。
卫雍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给齐明煊擦干净:“陛下也是。”
他不喜欢帕子,觉得这是女人用的东西,但每次齐明煊总是吃的满嘴都是,久而久之,卫雍也就随身携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