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意气风发,一个人扬鞭策马,无人欢呼,无人雀跃,他只为自己而活。
不知道为什麽,李缨菀心中全是卫雍少时的画面,她挥了挥手,不舒服道:“你先下去吧,让哀家好好想想。”
“是。”
李沐辞退下後,李缨菀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若是床笫之欢真的没用,按照卫雍的反应程度来看,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要了他的命。
这可怎麽办才好啊?
此时,卫雍已经走到了御花园,正碰上正在“散步”的齐明煊。
卫雍过去行了个礼:“微臣拜见陛下。”
齐明煊将他扶起来,朝着他哭丧着脸,自我怀疑道:“太师,朕是不是很没用?”
母後一回来,原本誓死效忠于朕的那些忠臣们也都纷纷倒戈,朕甚至连太师的兄弟都护不住。
太後一旦动起手来,朕连顶撞都不敢,只能顺从她的意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麽的做不了。
他垂着头往卫雍怀里钻,猛涨的个头让他不得不弯曲膝盖靠在卫雍的胸口上。
齐明煊的头很烫,就像发烧一样烫,卫雍只觉得胸膛处如同岩浆滚动,一下一下的在他的心尖拍打。
他伸出手去拍齐明煊的後背,这是在御花园,让人看见也不妥当,他象征性的拍了几下就推开了齐明煊。
卫雍背着手,安慰道:“陛下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怎麽会没用呢?”
他说的是实话,也的确是这麽认为的。
大周历代皇帝都有着励精图治的心,雍乐帝也不例外。
可能手段不够成熟,但总归没有颓废。
齐明煊不以为然,往事种种皆在脑海,一个踉跄就跌回了现实:“母後不在的这三年里,朕确实这麽认为的,可母後一回来,朕就畏惧了。”
御花园的风吹的温和,严冬带来了一丝温情,那些借着花草生出来的私情,也随风轻轻飘荡,勾回今夕昨夕。
齐明煊站在原地,像是被什麽东西噎住了那般难受。
卫雍扯动嘴角,极其轻柔的说道:“陛下只管做好国君应当做得事,其他的,交予微臣便好。”无论是结党,亦或是营私,微臣都替陛下收拾了。
他的野心昭然,也在君主之後。
是齐明煊坚实磅礴的後盾,无刃可催。
齐明煊思索了一阵,才想起来他在这等太师要问的话:“对了,母後留太师,是否有什麽要事?”
“没什麽要事,就是太後想给微臣找门亲事。”卫雍坦然的看着齐明煊,没什麽要解释的。
好像说亲之事卫雍丝毫都不在意。
一听要说亲,齐明煊就像只炸了毛的小狐狸,怒吼道:“什麽?”
他这一吼,整个御花园都静了下来,也把卫雍吼的愣在原地。
卫雍抿了抿唇,心道:太後要与我说亲,小皇帝这麽激动干什麽?
“朕去找母後说理去。”齐明煊气鼓鼓的跺了几下脚,还踢走了道上的石子。
散碎的石子撞击在大石头上,顿时开了花,与这御花园争风吃醋起来。
卫雍瞥了眼如烟花般炸开的小石子,突然一笑道:“陛下,您不怕被太後训斥啊?”
“怕。”齐明煊呲着牙,说的话倒是真情流露:“可是朕更害怕太师离开朕。”
卫雍的耳朵自动过滤掉话外之音,说的都是忠君侍主的话:“微臣永远都是陛下的臣子,怎麽会离开陛下呢?”
齐明煊:“……”
你以为朕说的是这个不离开吗?
“太师,你想娶亲吗?”齐明煊清了清嗓子,试探的问。
卫雍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甚至一点拒绝或者接受的态度都不给,气的齐明煊当场黑脸就走。
他不能说,这亲事就算是再不愿意,也不能违逆太後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齐明煊怎麽就这麽生气?
自己娶不娶亲和小皇帝有什麽关系?
没整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卫雍望着齐明煊远去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天空突然飘雪,转眼又是一春。
清明节之时,又是落雨纷纷。
按照常例,卫雍去祭拜母亲,可这次去的时候,既然隐隐约约看到了太後的影子。
卫雍的母亲葬在京郊,那是自由的地方,太後乔装打扮也去了京郊,正是去祭拜卫雍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