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雍刚想跪下,就被齐明煊一把扶住,他只好摇了摇头,态度诚恳道:“陛下明察,微臣与刑部尚书绝无私交。”
对上齐明煊帝王般复杂的眼眸,卫雍突然感到胸口沉闷,像是被大石头压着动弹不得,浑身肌肉已然麻木。
齐明煊倒是兴奋起来。
那太好了,齐明煊走到刑部尚书面前,当面蛐蛐道:“老尚书,你也一把年纪了,小心你的老腰。”
刑部尚书:“???”
听陛下这语气,也不像是宽慰啊,怎麽这麽像骂人呢?
“多谢陛下关心。”刑部尚书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泪的哭出声来:“陛下,微臣一把年纪了,也快到了告老还乡的时候……”
求陛下放过老臣吧!
齐明煊打量着刑部尚书这精湛到堪称典史的演技,忽然觉得让他顺利告老还乡甚是可惜,应当再组建个戏班子,让他当个班主才好。
现下正是关键时刻,没解决好还想走?没门儿,在这个节骨眼上走,这不是置整个刑部于不顾吗?
刑部尚书佝偻着腰,印证了齐明煊刚才说过的话。
其实他身体很硬朗,“撒泼打滚”起来能拔了年轻人的玉冠,重要的是腰力好着呢!
倒拔垂杨柳不是问题。
但问题是齐明煊亲自造谣刑部尚书的腰不好,这要是传出去,这张老脸可往哪里放啊!
正思忱着该如何同齐明煊解释,又听见帝王最是无情的一言:“老尚书啊老尚书,你又不是老泥鳅,干嘛有空就钻呢?”
刑部尚书:“……”
我的老家人们,谁懂啊?
不仅上朝被陛下骂,还要被陛下追到刑部来骂,真是仕途不顺啊!
本尚书也没说什麽不得了的话吧?怎麽能让堂堂帝王来到刑部专门酸溜溜的骂人呢?
刑部左侍郎站出来为老尚书开脱,溜须拍马道:“陛下,尚书大人劳苦功高,一辈子兢兢业业……”
马屁拍到龙尾巴上,被“气急败坏”的龙一个大摆尾甩没了天。
“劳苦功高?”齐明煊呵呵一笑,讽刺的意味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最不乐意的就是听见这话,齐明煊也知道刑部左侍郎说这话是什麽意思,刑部左侍郎的那点心思,齐明煊身为帝王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刑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就有了变数,而刑部左侍郎要的就是这个变数。
纵观这几十年的风雨,刑部尚书虽然对大周没有多少贡献,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怎麽可能放他告老还乡?
在这个位置上,干不死,就往死里干吧!
齐明煊的一句劳苦功高,将整个刑部都说的跪了下来,甚至涕泗横流的为老尚书求情。
“朕还没说怎麽办呢,你们就开始妄加揣度了?”齐明煊越说越无奈。
这群演技不怎麽样的人在他的面前哭鼻子,哭的齐明煊脑袋疼。
卫雍倒是很有眼力见,没等齐明煊闭上眼,卫雍的双手已经扶在了齐明煊的太阳穴上。
力度刚刚好。
大手轻指揉的饶有韵律,好似有人在齐明煊的耳边弹奏了一曲,错乱的心弦以此被捋的顺畅,引的齐明煊长舒一口气,然後趁机依偎在卫雍怀里。
“太师,朕好难受啊!”齐明煊略带哭腔道。
卫雍一边给齐明煊揉着太阳穴,一边轻笑着,低下头看着争宠似的小皇帝。
他趴在齐明煊耳边小声说:“陛下的演技,倒是比那些人精湛。”
“还不都仰赖太师教得好?”齐明煊心领神会的放松下来,有说有笑道。
刑部衆大臣:“……”
哭的正起劲呢,怎麽陛下爱搭不理的?
看来陛下眼里只有太师,可他两不是不和吗?
怎麽如今看起来倒像是如胶似漆,恩恩爱爱的。
不对啊,不对劲!
刑部衆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没流下来的眼泪又瞬间收了回去。
最後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齐明煊和卫雍两个人。
卫雍对目光比较敏锐,他能察觉到善意和恶意的目光,他瞥向跪在地上鬼哭狼嚎的衆人,又将视线收回到齐明煊身上:“陛下,外面的雨,下的还是不够大啊!”
他扇睫一眨一眨的,似是在表达什麽,齐明煊很快就理解了卫雍的意思,叫人吩咐远在刑部外的齐六和齐七拿了几个盆来。
接在刑部大臣的膝盖下,“哭吧!好好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