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昨夜安否?”靳栊行了礼,问道。
“极安。”句修懒洋洋地答道,瞥他一眼,“你看起来不怎么样。坐下吧——”
靳栊乐呵呵地在几边坐下,宫人照旧捧了膳盒上来,一一端出。
靳栊挠挠头:“昨夜做了个梦,梦见我的娘了。”
“央夫人?”句修起了兴趣,露出向往的神情,“央夫人一代英豪,可惜无缘得见啊,你哥哥倒是有她几分神采,偏你不像。”
靳栊扁嘴:“哪里不像了。”
“她必然没有你这么贪吃。”句修举着筷子指点河山般道。
靳栊难为情地望着眼前的膳食,摸摸肚子,下定决心以后要少吃些。他低头的模样落进了句修的眼里,她忽而想起蝉夫子离开弦桐时曾来宫里见她,一看她便笑,说:“极像你娘。”
句修道:“夫子见过我娘?”
“我见过很多人,在他们都没意识到的时候。”蝉夫子笑着说。
句修仰起小脸,又道:“大家都说夫子您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没有谁能无所不能。”蝉夫子道。
句修眼睛一眨一眨,颇童真:“那么夫子可以替我算一算,白龙剑在哪儿吗?”
“天下五神剑,獬豸剑已在弦桐,椿剑不日间亦会来此,炚得其二,有何不满足的。”蝉夫子说,笑了,“白龙剑或许早就出世了,只是还没到那个时候,陛下莫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总之,它会来的,在陛下需要它的时候。”
一大一小俩人对视,句修的眼角眉间露出不符合年纪的成熟来,蝉夫子什么看不出来?但他没有点破,哈哈一笑,便离开了。
“等有一天……”句修突然对靳栊道,“等我找到了白龙剑,就赐给你。”
那样郑重其事,是一个王的许诺。
靳栊便从昨夜的噩梦里惊过神,开心得喜色像金箔,从他的眼角眉梢簌簌而落。
要等到有用的时候才能出来吗?
句修继续往嘴里塞饭,若有所思。
朱照果真没有再拦,漆汩和靳樨畅通无阻地北上,与纷纷而下的人群截然不同,仿佛逆流而上,进了西亳地界后更是十室九空。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听说了缃羽陷落的消息,又听说棘部不知怎的,急于掉头去和北蛮子打,便吃了漆氿一个好大的败仗。
“这定然是郑非的运作。”漆汩听罢道,“倒是苦了他了。”
本来准备在西北绊住漆氿的打算,没想到漆氿会釜底抽薪,直接剑指西亳。
毕竟当年文丹出使诸国的时候,不过寥寥几人,谁能想到能掀起如此风波?
漆汩想来自己与文丹的一面之缘,也确实看不出她有这本事。
靳樨点了点头,在漆汩耳侧道:“这可拖不了多久。”
郑非想要逼北蛮子回程,然而北蛮子在山穷水尽前每多走一步,都是对姬家极大的打击,这代价姬家和郑非都承担不起,是而郑非的手段有些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