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汩故作沉吟,继而勉为其难地朝内里挪一挪,拍拍床铺,大方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挤一挤吧!”
靳樨毫不留情地把琥珀扔去它自己的窝里,堂而皇之地占据了漆汩留出来的位置。
这一次同床共枕的感觉和以往感觉完全不同。
漆汩装了一会儿睡实在睡不着,略一动作就会碰到靳樨的躯体,有时是手,有时是腿。
他一碰即离,偷偷地觑一眼靳樨合眼的双眸,然后又悄悄、装作意外地再碰一次,如此几番,就像玩乐一样非常让人着迷,漆汩玩得兴致勃勃,见靳樨没有反应,呼吸平稳,似乎真睡熟了,越发大胆了起来。
终于在一次捏靳樨手指的时候,靳樨猛地睁眼,漆汩来不及反应,“哎”一声便被面对面地压在了靳樨的身下。
靳樨双眸明亮如星辰,漆汩看得失神。
靳樨用手臂撑起自己,居高临下地看漆汩的脸。
“你没睡着啊。”漆汩尴尬地低声说。
靳樨俯身,蹭蹭鼻尖,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
翌日一早,靳樨和漆汩出宫去神坛,刚好碰到钟夙陪同蔡放进宫来,真是很不巧。
钟夙一眼就看见了漆汩,漆汩疯狂使眼色,然后躲到靳樨身后,检查自己面具是否歪了。
蔡放一面跑一面蹦,忽然看见靳樨,停下脚步:“你是谁?”
靳樨还没说话,蔡放就猜到:“你是不是,那个,英武将军,骊将军?是不是?”
靳樨严严实实地挡住漆汩,露出疑惑而戒备的眼神。
钟夙忙道:“这是易国的小殿下。”
“蔡放!”小少年自报姓名。
“放殿下。”靳樨拱手。
蔡放艳羡地盯着靳樨和他腰上的剑看:“听说你打赢了褚将军?还是很轻易的那种?”
靳樨道:“过誉。”
“好厉害啊——”蔡放咕哝,眼睛亮亮地问,“可以教教我吗?”
“殿下还年轻,好奇……”钟夙又忙道。
靳樨盯着蔡放看了一会儿,意有所指地问道:“殿下为什么会想学?”
“如果会打架,就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了!”蔡放拍拍胸脯,发辫荡了起来。
钟夙倏地明白靳樨在问什么,无言以对地闭了嘴。
果然,靳樨幽幽问:“保护谁?”
“保护——!”蔡放声音拔得很高,却戛然而止,他头脑忽然一片空白,似乎有个名字怒吼着、挤压着、追逐着要蹦出来,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找出那个名字,对啊,他学打架是想保护人,保护谁来着?保护谁?有谁需要自己保护?
蔡放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靳樨再拱手:“殿下还是先想想,想要保护的人是谁,再说这话吧。”
说罢,他便拉住漆汩的手腕,头也不回地并肩走出宫门,漆汩回头看了一眼,见蔡放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钟夙的眼中则均是忧愁。
出了紫微宫几十来步,沉默的漆汩突然道:“其实不必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