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忙将手中暖炉递上,低声提醒:“娘娘,外头风雪大?,万望保重凤体。”
她接过暖炉,却并未言语,沉默中眼眸低垂,掩去一抹隐隐的冷色。
今晚,她要亲自去大?理寺,探一探程筑此案的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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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轿行过长街,轮辙碾过地?面压出的雪痕,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阮如安倚靠在软垫之上,指尖微微用力,捏紧了
手中的暖炉,炉火虽暖,却驱不散她内心的寒凉。
镇北王的供词依旧在脑海回荡,尤其是那句“程筑试图将一切推诿至北境军务混乱”,让她隐隐感到异样。
程筑性子虽跋扈,却绝非愚钝之辈,他是知道牵扯北境军务有多?大?的风险的。既如此,他为何敢如此辩驳?
她心思深沉,目光冷然,忽而想起镇北王提及的密信,和程筑随从暗通声息一事。
这一环扣一环的证据看似严密,却无端让她想起了年前家族被流放时的那场审讯。
“太过完美了。”她心底暗叹,这“铁证”与那时如出一辙,恰到好处得很。
软轿渐渐停下?,冬儿轻声提醒:“娘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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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外,高门大?院,匾额上的“公正”二字在夜色中显得冷硬肃杀。
此刻,殿前廊柱下?站着一位身着深青官袍的中年男子,正是大?理寺卿兰青何。
“下?官恭迎皇后娘娘。”兰青何拱手,眉目间透着几分悠然,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阮如安迈步下?轿,目光与兰青何一触即分,未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淡然道:“兰寺卿深夜还在此,莫非早知本宫会来?”
她此行隐秘,宫内都没?什么人能?察觉,不曾想宫外头的人倒先知道了。
兰青何微微一笑,语气不急不缓:“娘娘素来明?察秋毫,此案牵连甚广,您亲自过问,也在情理之中。下?官提前备了案卷,恭候娘娘大?驾。”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似含着几分调侃。
阮如安略一颔首,并不接话,抬步向殿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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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内烛影摇曳,昏黄的灯光映在冷硬的石壁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阮如一步步走向深处的石室。
室内寒意?森然,程筑被铁链束缚在石座上,衣衫凌乱,面色苍白,但那一双眼眸却仍透着桀骜和冷意?。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当?目光触及阮如安的身影时,冷笑随即浮上嘴角:“皇后娘娘亲自来此,倒是让我程筑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