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吗?」
杨盼点点头:「我一抱,就知道。」
罗逾不由笑,又吃了几筷子。
杨盼说:「天大的事都不如吃饭的事大!逾郎,吃饭!你刚刚说又见到了一个人,想来是好消息,你说说,给我下饭。」
罗逾沉吟着,不知道怎麽告诉她。杨盼见他有些犹豫,也不强他,而是笑着说:「这个人一定很重要,你看你连见我都没心思了。」
罗逾这才笑道:「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哪料到是你来,要是料到……」
只怕要飞奔来了。
不过他皱着眉说:「叫你好好在柔然呆着,你大着肚子跑到平城来,万一我有个好歹,你也要考虑给我留个後啊?怎麽巴巴地又往险境里跑呢?真是,打都长不了记性!」
杨盼笑道:「没办法呀,随你啊,你看你就爱往危险的地界跑,我担心你,自然要想尽办法帮你。我还不止跑了平城,我先在扶风转了一圈,然後越境到了华阴,然後再带着我阿父的十万人到平城——你以为外头的援军是天上飞下来的?」
自打见到父亲,罗逾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心只在他与父亲之间交错的情结上,但知王蔼应该不会害他,所以也没有认真考据这多出来支援他的人是哪儿来的,这会儿才目瞪口呆:「你?你带着十万人赶过来援救我?」
不可思议地眨巴着眼睛,样子要多傻有多傻。
杨盼笑得前仰後合,然後叉腰挺胸说:「怎麽,你还当我是个没人照顾就百无一用的小娇娘?」
虽然知道她不是百无一用,但是,以一个女子之力指挥十万人穿越国境,穿过数座城池,翻山越岭地到平城来援助他,罗逾还是觉得简直又是做梦一样。
他还在那里眨巴眼,杨盼说:「哎,我还好奇着呢,这个很重要的人是谁?能给你父汗报仇麽?能给你洗脱叛乱弑君的罪过麽?」
「能。」罗逾笃稳地点点头,「只要他能活着,我就能洗脱罪过——叛乱之罪是罪有应得,但是弑父弑君是冤屈的。」
杨盼瞪圆了眼睛说:「真的呀!这个人是谁啊?」
「我父汗。」
杨盼刚喝的一口汤直直喷出来,狼狈地擦着嘴,擦着前襟湿漉漉的衣服:「不是死了吗?」
罗逾想她的箱笼应该没有送来,起身到自己的衣箱取了一套衣服,贴心地把她弄脏了衣衫脱掉,换上自己的一身,打量打量笑道:「其他地方都大,唯有肚子窄了,凑合着穿吧。」
杨盼挽了挽过长的袖子,听他继续说:「没死。我妹夫把他救出来交给了我。但是能不能救活现在还不知道。」
他好像有些不知道怎麽面对後面的事,目光有些失神。
杨盼盯上了盘子里一大块羊肋排,对罗逾道:「我要吃这个,可是我不会切!」
罗逾过来帮她切肉,刚坐到她身边,杨盼就抱住他,笑融融说:「在盘子里,就是你的。是死的,死棋里最可以走仙着;是活的,人在你手上,难道还不是你做主?往好处想,这简直是你妹夫送你的一件大礼!」
罗逾忖着她的话,默然点点头,伸手帮她切肉,烤得香喷喷的肋条一根根分开,杨盼拿了一根,塞到罗逾口里:「多吃点,你的仗还要慢慢打呢。我陪你!」
他吃着鲜嫩的肉,心思慢慢沉淀下来,抬眼就能看见杨盼的笑脸,亮晶晶的眼睛满是对他的理解和能够协助他的智慧,他勇气顿生。
这时,听见军医在门口悄声说:「殿下,那个……那个人,醒了!」
罗逾「呼」地起身,杨盼也托着腰起身:「逾郎,我和你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