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领不得不高声道:「你放开公主,一切好商量!」
其实都不傻,这时候彼此都没的商量,但是要拖延时间等皇帝来做主。
罗逾也知道皇帝这关必须要过,此刻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等待。秋风瑟瑟,在城门这里更是阴寒的穿堂风。罗逾感觉到怀里的小人有些发抖,发丝拂在他的脸上,带来她发油的淡淡桂花香,甜得醉人,焦躁的等待时光,仿佛也因之不那麽难熬了。
皇帝很快带着他的侍卫骑马赶过来,在远远看到穿着麻灰色囚衣的罗逾和茜红色襦裙的杨盼时,他勒住了马,也不说话,仔细打量了一下罗逾和四周的情况,朝左右一个眼色,他带着的侍卫便悄然无声丶整齐有序地环围包抄,罗逾所倚的城墙那片被围成一张弓的形状。
皇帝这才又松开马缰,上前了几步,朗声对罗逾说:「罗逾,你何必。朕原本没打算把你怎麽样,只是委屈你在牢里蹲几天,其实岂不也是护着你?你怎麽不明白呢?」
面对着曾有「战神」之称的皇帝,罗逾有一点小小的紧张,但此刻怕也无用,只能挺了挺胸膛:「多谢陛下体恤。只是臣心挂父母,不能久待,若是陛下肯放臣离开,臣绝不会伤害公主分毫。」
皇帝冷哼一声:心挂父母?你在西凉待了这麽久,在南秦待了这麽久,从来没见你心挂父母,突然这会儿心挂父母了?
他冷笑道:「罗逾,你不要说朕没有给你机会。你孤身一人,纵使是挟持着公主,我也有神箭手可以取你的性命。」
罗逾咬着牙,最终笑着说:「极是。不过陛下,我的刀始终在公主的咽喉。这里诸位侍卫们的箭若中我的头颅,那巨大的力道自然是向後的。那麽,我倒地身亡的瞬间,锋利的刀自然会向後勒断公主的脖颈。您也想试一试麽?」
皇帝的目光巡睃着城墙上,似乎在找一个从上面或後面发箭的地方。
杨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谋算虽细,到底对军事知之甚少,万一皇帝真的有偷袭罗逾的法子,自己一切筹谋岂不落空了?
她的发丝又被秋风拂起在罗逾的脸上,连着她刚刚的一个寒颤,都被他感知到了。
他的声音低得喑哑:「冷麽?」
杨盼手脚早就冰冷——紧张和寒冷并存。她的指尖轻轻触了触罗逾持刀的手背,似乎是想安抚他。
罗逾却误会了。
他涩涩的声音在秋风中向皇帝那里飘过去:「陛下,先赏我一件作战骑马的斗篷。」
这样的时刻要斗篷,未免匪夷所思。皇帝眉一皱,鹰隼一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罗逾,用他赌棍的精明仔细探寻他脸上的所有细微表情。
罗逾自知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但还是解释道:「万一你们要从背後偷袭我,斗篷能防着暗箭。」
还没能出城门,倒先想着出城後防箭。
皇帝看了看小脸儿冻得发紫的杨盼,心里笑了一声,落在面上只是一个勾唇冷笑,然後说:「给他。」
一个士兵放下刀剑,送了一件斗篷过去,又退了回来。
罗逾单手持刀勾着杨盼的肩颈,另一手摸了摸那件斗篷:柔软的绒料,里头衬着保暖的灰鼠皮,大概是御用的东西。他抖开斗篷,披在自己的肩头,顺带把面前的杨盼整个儿裹了起来。又软又暖的斗篷,顿时能感觉杨盼不再冻得颤抖了,又过了一会儿,她的小手也不再冰冷了。
皇帝朗声说:「罗逾,你先想清楚:离开,是不是一定还有命在?回去,就没有阴谋和欺瞒?你所追求的,是不是值得;你所放弃的,又是不是不会後悔?」
罗逾凝神听着,好一会儿答道:「陛下是摴蒱场上的高手,大约知道,不走到最後一步,未必能论胜负。我一直以来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但是,这就是我的路,我的命,我只能走下去,才能让自己不後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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