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带土的内心震颤着。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滑向知朝的嘴唇,方才短暂的触感还残留着微妙的温度,这让他忽然感到一阵窘迫。
他匆忙移开目光,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抚过下唇上那个细小的伤口。
舌尖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心底竟泛起一种矛盾的暗爽,随即又被更深的愧疚所淹没。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他试图用问题打破这令人不安的沉默,“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拟定好了吗?”
知朝略微踌躇,然后走上前,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带土的眼睛:
“接下来的事,我们去你的神威空间里说。”
带土难掩惊讶:“你怎么会知道……”
“我说过,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知朝的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却不容置疑,“我接下来要说的,关乎晓组织的未来,以及计划的展方向。”
对于知朝所说的一切,带土也很是好奇:“好吧。”他牵起她手,“那你还要好好解释一下,在你身上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消失不见,为什么会以‘恶鬼人’的身份出现在晓组织。”
“我知道了,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两人置身于绝对隔绝的神威空间内,避开了黑绝可能的监视。
知朝也终于将白鸟一族灭族的阴谋,她成为“恶鬼人”的经过,以及那件拥有穿越时空之力的宝具“犁”的秘密,清晰地呈现在带土面前。
带土沉默地倾听着,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他的认知上。
他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我所经历的一切痛苦,我的选择,好像都是为了迎合你的到来而改变……难道这一切,都是被‘注定’好的吗?”
知朝没有立刻回答。
她低下头,摊开自己的手掌,仿佛那些纵横交错的掌纹,就是无数时空丝线纠缠的图谱。
她本应是那个撬动支点的杠杆,却阴差阳错地成了将车轮推回原轨的助力。
布妲、月见里……那些曾在不同时空中试图带来改变的少女,她们的存在如同投入死水微澜的石子,激起过希望的涟漪,可一旦她们消逝,水面便复归死寂,一切又迅滑向既定的轨道。
而她,空叶,本应是改变带土命运最关键的变量,却阴差阳错地成了推动他彻底堕入黑暗的最后一根稻草。
仿佛有一只无形却无比顽强的手,在不断地修正任何偏离“剧本”的轨迹,确保一切朝着那个充满悲剧的终点狂奔。
带土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彻底冷静下来的头脑如同被冰水浸透,每一个翻涌的念头都浸满了沉重的歉意与懊悔。
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这偌大无垠的世界,象征着他内心无限孤独与隔绝的神威空间,此刻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狭小和逼仄,仿佛四周的无形墙壁正缓缓压来,让他无处可逃。
他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知朝抬起头,目光穿过神威空间朦胧的光线,落在带土脸上。
他那张总是被面具或阴影遮挡的脸上,此刻清晰地写满了忐忑和懊悔,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期待。
“失望?”
知朝轻声重复着这个词,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
“在我所知晓的那个‘故事’终点,宇智波带土几乎摧毁了一切,也包括他自己。我见过那个结局,所以当我站在这里,看着你还立于深渊之畔时……我确实感到过恐惧。”
带土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甲掐进掌心。
“但是,”知朝话锋一转,“失望是对那些再无可能之人的情绪。既然你现在知道了这些,知道了或许有股力量在拼命把一切拉回‘正轨’,包括将你推向那个毁灭的结局,你还要心甘情愿地走下去吗?”
她向前倾身,目光灼灼:
“你同意我加入晓,想要利用我的力量。现在,我将自己最大的秘密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你面前。那么你呢?你是要继续做那个被命运、被宇智波斑、甚至被我知晓的‘剧本’所束缚的宇智波带土,还是和我一起成为连这个世界也无法预料的‘变数’?”
带土彻底怔住了。
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
长久以来,他被空叶的消失、琳的惨死、斑的蛊惑、以及这个世界的残酷所裹挟,沿着一条看似唯一且无法回头的路前行。
即便偶有疑虑,也迅被更深的黑暗与偏执所吞噬。
可现在,有人将“选择”的权利,如此赤裸而沉重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不是作为宇智波斑的傀儡,不是作为月之眼计划的执行者,而是作为宇智波带土自身。
他看着知朝,少女的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指责,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认真和挑战。
神威空间里一片死寂,只有两人微乎其微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