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鼻子一酸:“师父,我打?算把这个狮子,换成一个金狮子,纯金的。”
她在尾音加重了力道。
师父才?到,手臂撑在腿上,哭笑不得地在那儿否定着她的想法:“你换上去的第二天,不,当天晚上,就能被人偷了去,你信不信。”
叶满:“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人。”
师父却说?,求财的人鼻子灵着呢。
师父最终没同?意叶满要换金狮子的想法,只?是坐在院子里,让叶满收拾屋子。
山间的初夏没有那么热,山间清凉尚且还能一坐。
叶满带上个防尘帽,带上橡胶手套,拿了个长草箍成的长扫帚,清理?着屋梁上的蜘蛛网。
电器早就普及的年代,师父依旧用的还是灶火锅。
一打?开尘土飞扬,叶满呛得够够的,她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备用的柴火,于是返回院子去问师父。
她一走?到院子里,她才?发现院子里的那棵树,已经?长得很高了,师父坐在树下的躺椅上闭着眼睛。
她的脚步在接近她的时候停下来了。
她想起过去,因为闯祸被师父罚在院子里抄写?《项脊轩志》。
她麻木地在课本上重复“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她完全不理?解那是什么意思,只?是抱怨古人言语晦涩难懂,篇幅又长,她怎么抄都赶不上山下今天的镇上庙会交流。
抄到后来,她打?算偷偷溜出去。师父也是这样的在这棵树下,不同?的是当时的这棵树才?与她一般的高,如?今却已亭亭如?盖矣。”
当年她脚步才?到师父面前呢,没睁开眼睛的师父就厉声叫住了她。
现如?今她都已经?走?到师父面前了,轻声唤了一声:“师父。”
躺椅上的老人家才?松了松眼,她开口的嗓音是哑的:“怎么了,小满?”
叶满在那一刹那心下意识地有点?疼。
她只?得把这种奇怪的心思藏起来,和从前一样问她:“师父,柴火呢,小满没找到柴火。”
师父捡了手边的一根树木条子,敲了敲她的小腿根:“柴火能长腿自己来?”
“满地都是松伯枝。”
“您轻点?,好歹我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叶满捂着脚肚子去捡松树枝了。
——
山间的日子潇洒且快乐。
山里晚春的笋还有,她刨开了半个山头晒了一斗两斗的。
师父念叨她明明是个见过世面的,为什么做事还是这么憨莽。
叶满犟着脑袋说?,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坚信勤劳致富。
师父拿她没辙,随她折腾去。
山间虽然快乐,但光阴有限。
没多久,叶满就又要下山去了,她下半年工作?的确繁重。
饭桌上,叶满喃喃自语:“您还嫌弃我晒的笋干多,我这一时半会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提前给?您备着点?,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