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退了婚,可怎麽说沈长宁也确确实实曾做过裴匀行许多年的名义上的未婚妻,结果此时,他一母同胎的胞弟竟然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地说着要如何将这场婚约悄无声息地改了名义,转到他自己脑袋上,将他裴匀行的未婚妻,变成他裴匀礼的未婚妻。
如此大逆不道,罔顾人伦。
裴匀行几乎要被活活气晕过去。
他重重一拍桌子,气得大声咳嗽起来。
“滚。”
咬牙切齿,裴匀行指着门口,厉声喝道:“你给我滚!”
裴匀礼在他的怒喝声中面不改色地起身,盯着裴匀行看了一会,临走还留下一句。
“兄长,你与她没有缘分,不要执着。”
裴匀行忍无可忍,一脚踢开凳子,猛地向裴匀礼扑去。可是他实在是喝了太多酒了,脚下沉重如泥牛入海,刚一迈步便摔倒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匀礼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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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宁去江南的时候并不觉得路途遥远,反而一路上吃喝住行,恨不得将沿路有意思的东西都看个遍,可回来时,却竟然丝毫没有这种感觉,反而觉得路途漫漫,枯燥无味,几乎让她难以忍耐。
心脏似乎也随马车一起颠簸不定地在胸膛里左摇右摆,碰撞个不停,直到真正到了京城,看见那街边琳琅满目的商铺才终于变得安定下来。
“既然小姐已经到京城了,那我也该回去向我家大人复命了。”
陈升拱拱手,冲着沈长宁笑道。
沈长宁弯了弯眼睛,点点头:“自然,这一路上,多谢你了。”
陈升闻言也忍不住笑了:“小姐不必如此,等来日与我家大人成亲,记得席上为我留个位置就行了。”
他有意调侃,沈长宁竟真的被他说得脸红。
一时间忍不住笑道:“如此油腔滑调,怪不得你家大人说一路上最好少与你说话。”
她搬出陆景行,陈升瞬间老实了,连忙讨饶地向她说道:“与姑娘开个玩笑罢了,可别和大人说,不然等会又要说我口无遮拦让我挨罚了。”
沈长宁自然不会这麽做,她笑着点点头,而後和陈升告了别。
陈升走後,沈长宁正想上车,却突然看见身後铺子的牌匾上画着的那个标志。
她盯着看了一会,然後问如意:“这是我们的铺子?”
如意点了点头。
沈长宁于是立刻来了兴趣。
“走,我们去看看。”
她带着人进了铺子,只见店里墙上挂着各色丝织布匹,颜色各异,花纹新颖,制作出来的成衣也显得无比漂亮。
店里这时没有多少人。
沈长宁见状便侧头,低声同如意笑道:“反正来都来了,小姐给你买几身衣服,再看看这铺子平日里行事风格如何。”
她说着便装成顾客的模样,开始挑拣选择起来。
很快便有人上前为她介绍起来。
那人显然是这方面的行家,从行针到布料,以及花纹寓意,全给沈长宁介绍得清清楚楚,听得她连连点头,一时间竟也对这全然不熟悉的织物起了莫大的兴趣。
于是很快和如意各自挑好了一件。
这个时代没有什麽设在铺子里的试衣间。男客设的是屏风,女客则都是在旁边另建的几间小屋里换衣服。
沈长宁被人引着进了隔壁房间。
木门刚合上,她心里便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妙,还来不及反应,便有人突然从门後探出手臂,重重劈在了她後颈上。
沈长宁于是立时在剧痛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