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及抬手,手中正是二夫人给二少爷擦汗的帕子,上面绣着一朵精细的牡丹花,也不知陆英是怎么拿到的,而这同样图案的帕子恰巧正握在贺管家手上。
苏及见贺管家慌张地将自己的帕子塞回怀中,不由摇摇头:“那日我瞧着贺管家用着这样的手帕就多看了一眼,只觉得贺管家颇有雅趣,没成想竟将这图案给记住了。。。。。。这也是巧合,不过我想这个巧合应该不是贺管家安排的。”
苏及摇头叹息:“赵老爷怕是到死也想不到,自己的二夫人会和管家给他戴了一顶绿帽——”
“啪——”
贺管家拍着桌子站起身,身前的青梅酿一大半荡出了杯子:“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毫无证据!”
苏及只看了一眼半湿的桌子,只觉得有些可惜:“原是没有证据的,只是贺管家怕是没想到,仵作已经将赵老爷剖尸验了毒,正好与那蓝雪花液里的毒相同。”
“怎、怎么可能!”贺管家神情惊慌,“老爷已经下葬了!我亲眼瞧见的!”
苏及笑呵呵道:“剖开肚子,取出内脏,再缝好,在你眼皮子底下下葬。。。。。。。似乎也不太难,哎,就是这法子有损阴德了些,不过我那堂兄应该不在意这些。”
“。。。。。。”
见人不语,苏及只好继续道:“所以赵金山并非中神女像之毒药而亡,而是另一味毒药。那日大夫人将赵金山迷晕,将圣水换成了蓝雪花汁液。随后你借着赵金山睡熟的工夫往被替换的圣水中下了另一味毒药,眼看着赵金山喝下,在你面前毒发身亡才离开,随后三夫人进入确认赵金山已死,以为是大夫人得手,这才又自导自演摔碎了东西。。。。。。”
“你本想在赵金山死后将下了毒的圣水替换,可却无意得知大夫人和三夫人也要杀赵金山,并且这杀人的时间竟和你极近,这才生出了嫁祸给她们两人的念头。。。。。你一定在想是老天在助你,这样一来,你既杀了赵金山,连同府中另外会与二少爷争夺家财的夫人也一并除去了。”
苏及不由一叹:“。。。。。。这二位夫人怎么也想不到,杀死赵金山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贺管家一张脸逐渐阴暗,待苏及说完,他掩在身后的手抬起,露出手上的刺刀。
苏及瞧了一眼有些惊讶,可他仍坐在桌前,嘴角噙着笑:“贺管家这是要杀我?也对,我看起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样子。”
贺管家神情阴狠起来:“我本不愿的,只是大人太聪明,将这一切猜得分毫不差。”
说着抬手要刺过来。
“贺管家别急啊!”苏及忙出声,慢悠悠打开身侧的窗户,“先看看再决定杀不杀我。”
与云川楼一街之隔的正是另一家酒楼,名曰川香楼,两家酒楼建立之初就跟打擂台似的面对面,窗对窗。
贺管家转眼看去,二楼的窗户大开着,与苏及身旁的窗户相对,正好能将对面的场景瞧得一清二楚。
他脸色一变,对面的正是陆英。。。。。。和二少爷。
陆英倚在窗边,冷冷看过来。
一旁的二少爷正吃着东西,似乎听见动静,也跟着往外看,这一看便高兴起来,他放下筷子朝对面的贺管家挥手打招呼。
“……”
苏及瞧见贺管家迅速灰败的神色,由衷评价道:“瞧着赵二少爷那双眼睛,和贺管家确实有几分相像,特别是这个时候!”
贺管家:“。。。。。。大人要干什么?!孩子是无辜的!”
“贺管家别着急啊,是二少爷说想吃川香楼的豆包,我们这才带他去的,你看他还未吃完,要不我们再聊一聊?”
贺管家握着刺刀的手垂下,他心知大势已去,木然道:“大人,赵金山……是我杀的,正如你所猜的那样。”
“哦,还有呢?”
“。。。。。。”
贺管家打量起桌前神情自若的人,这人年纪不大,看起来是个温顺的青年。
眼下青年并不看他,喝完最后一杯青梅酿,望着空空的酒杯露出些不舍来。。。。。。这青年不像别的衙差,一副文弱书生样,脸上总是带着些笑,叫人看了并不会叫人放在心上。
可他如今已经明白,这些只是表象!
贺管家长长一叹,垮下肩膀:“赵府大公子赵名之……也是我推入池中的。”
苏及得了答案,这才点点头,又朝门口方向无奈道:“堂兄,你也是个县丞,怎的如此爱偷听?”
门被撞开,苏刑信步走了进来,一涌而入的官差将贺管家制住。
苏刑:“你早已知道我在门外,怎能算偷听。”
待人被押走,苏刑奇怪道:“你怎么知道当年赵府大公子是这贺管家杀的?”
苏及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啊,我就是随便诈一诈他。”
苏刑:“。。。。。。”
苏及往楼下看了一眼,陆英已经带着吃饱的赵府二公子出了川香楼,两人隔着一层楼相望。
不待苏刑再说什么,他起身踏出门口,随后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堂兄,这账还没结,记得付钱!”
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