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南边喜大米做的食物,北边的麦子比南边的好,做出来的面自然也比南边的筋道弹牙。”
小丫鬟笑道。
“其实啊吃饭得看与谁一起吃,若与讨厌之人一块用膳,即便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蜡。”
佟毓琳取帕子擦拭满头的汗。
天气炎热,脸上的脂粉早就化开,糊着肌肤着实难受。
她起身往一旁的水桶走去,舀取一瓢水,当即将今日处心积虑画的丑八怪猴屁股擦干净。
洗净铅华,不施粉黛的清丽出尘面庞展露在人前,几名年轻的书生摇扇间,忍不住侧目。
马车内,弘时恼怒攥紧茶盏,面色铁青。
她口中讨厌之人,除了他,还能是谁?
很好,她画那丑陋艳俗的妆容原来不是为讨好他,而是担心他会瞧上她。
哼!当真以为她是什么天姿国色,他会为她神魂颠倒?
弘时怒不可遏收回视线。
“那旗女真美,你瞧瞧她的小脸蛋水蛇腰,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尤物,这般柳腰丰。乳的女子在床榻上折腾定销魂至极。”
两个摇扇的浪荡子低声说着荤话,从马车旁走过。
弘时面露阴鸷,正要唤奴才掌帼那两个浪荡子,忽而瞧见那人抓着扫帚柳眉倒竖。
“你们方才说什么呢!混账玩意!你丫脸上挂的是喷粪的玩意吗?狗东西!”
小狐狸张牙舞爪,抡起扫帚打在登徒子身上,力道之大,扫帚都被打散了,碎竹枝都飞溅入马车内。
一簇碎竹枝落在他掌心。
“你丫的叫姑奶奶!快叫!”佟毓琳抬腿将两个登徒子踹飞在地,一脚踩在一个登徒子脸上。
忽而想起身上还穿着华丽旗装,脚上还穿着花盆底绣鞋。
她将花盆底鞋碾在登徒子脸上,深吸一口气,小声喃喃道:“不气不气,我不气,我是淑女,我是贤良淑德佟姑娘。”
“我要温柔娴静,我是淑女,淑女!”她虽不断提醒自己,可脚下却依旧下狠力。
“呜呜呜,哎呦,淑女饶命啊,我牙被你踩断了,姑奶奶饶命。”
佟毓琳抬脚,忍不住狠狠踹向登徒子的肋骨,正要继续教训另外一个登徒子,忽而身侧的马车传来压抑的低沉轻笑。
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俊逸面容。
“贤良淑德佟姑娘,呵。”弘时扬唇冷笑。
佟毓琳脑子里一片空白,赶忙收回作恶的花盆底鞋,请安之时,还不忘换上温婉的面孔。
管他呢,被他瞧见又如何,反正今后没什么机会见面,她才不尴尬。
“三表哥,让您见笑了,方才,呜呜呜方才那两个登徒子欺负我,我好怕啊~”
她谨记女子需柔弱温婉,这个时候应该哭两声,让人觉得她柔弱无助。
弘时一手托腮,静静看她表演。
“柳泉居在附近,请我吃饭,我就不与你计较。”
弘时心中冷笑,她既讨厌与他一起用膳,他偏要让她陪着。
佟毓琳欲哭无泪,柳泉居随便一道酱菜都得十两八两的,今日她只是入宫请安,压根没带银子。
可她又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能与三表哥共膳,是毓琳的荣幸。”
不管了,大不了让丫鬟回去取银子。
她登上佟家马车,跟着三表哥的马车来到柳泉居。
哼,他还真不客气,点的都是最贵的菜,满满当当一桌菜竟然要三百八十两。
佟毓琳欲哭无泪,早知道方才就该装死,丢脸无所谓,丢银事大。
她苦着脸低
头与可恶的三表哥一道用膳,真是败家子,一道菜只动两三筷子,吃不完还点那么多,浪费粮食迟早遭雷劈。
弘时将三表妹愁苦的神情尽收眼底,愈发恼怒,与他共膳有这么痛苦?
岂有此理,他瞬间没了胃口。
“爷吃饱了,表妹,改日再叙。”
弘时起身离开,下楼之时,恰好与她的奴婢照面,那小奴婢手里攥着小钱袋子,满面忧色。
他刹住脚步。
雅间内,佟毓琳焦急催着小二将还没下锅的菜肴给退了。
即便如此,还需花费三百一十五两,她心疼攥紧荷包。
“不成,我必须把这些菜都带回去。”
“热一热,还能吃两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