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曼感觉自己腿间的血越流越多,肚子里的痛感越来越明显,她抓起谢裕闵的手对着嘴巴狠狠一咬,谢裕闵吃痛一声,连忙松开她。
宋曼跑出伞下,淋着大雨,刺骨的大雨像是冰渣子扎进她的心脏,身体,小腹。
她呼出的白气飘到空中,被雨水打散。
黑夜深重,像是在为什么祭奠。
雨水滂沱,像是在为什么哀悼。
宋曼感觉自己肚子里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她淋着雨,好似看到了某个生命在对她招手。
再下一秒,她跌倒在地,溅起一片水花。
。。。。。。
充满消毒水气味的房间里,点滴一点一滴地落下来。
周围很安静,没有一点声响。
宋曼的眼皮子滚动,眼睫轻颤。
再过一会儿,她缓缓醒来,感觉到腹部阵痛,肚子那一块如刀绞一般。
她“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又感觉到自己的手背冰凉。
吊水很冰,落到血管里将宋曼全身上下都冰住,她扭头瞧了一眼吊水,正对的沙发上,有杂志摊开在那,显示着刚刚这里有人,刚离开没多久。
宋曼咬了咬唇,将惨白的嘴唇咬得充血,她坐起身,想将吊针取下,却被刚进屋子的男人阻拦道:“欸欸欸,小心点,你刚小产。。。。。。”
原本宋曼动作一顿,并不打算摘掉,可听到男人的话,又毅然决然地将吊针扯掉。
手背上的针孔一下子就渗出血珠来,方知意眉尖蹙起来,连忙上前拿棉签堵住宋曼渗血的针眼,嗔怪道:“你怎么不听呢!”
宋曼神色淡淡,脸上没什么表情道:“你是谢裕闵的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方知意听到这话有点生气:“在谢家家庭医生这个身份之前,我是你的医生,你是我的病患,你要是不想落下病根子以后身体虚弱生不了孩子,你就别听我的,就这么走出去。。。。。。”
宋曼身子一愣,看了方知意一眼。
方知意见宋曼不再这么一意孤行,拿开棉签,看了一眼伤势,露出满意的表情:“这还差不多。”
方知意看到宋曼手背上全是扩展的毛细血管,冬天一冷,手就容易冰,冰久了,毛细血管扩张就看不到下面的血管。
方知意想重新给宋曼扎针,把剩下的吊水打了,却听到宋曼道:“我睡了多久?”
方知意说:“半天。”
宋曼眉头一皱,有些不解:“为什么梁家的人还没来接我?”
屋子外没有下雨,反倒呜呜地刮起风来。
枯黄的树叶夹杂着一些不服输的绿枝啪啪地打在窗户玻璃上,方知意从口袋里拿出橡皮筋来想绑住宋曼的手腕,好给她下针,宋曼却一缩手腕,道:“我不打针,我待会儿还要参加生日宴。”
方知意却强硬地拽过她的手,绑住橡皮筋在她的手背上啪啪打。
方知意一边找着血管,一边道:“生日宴你今天可以不用去。”
宋曼眉头一皱,问:“为什么?”
方知意找到那根藏在毛细血管下的青色血管,拿起一旁的细针,在针尖处挤出一些吊水。
方知意将针尖刺进宋曼的皮肤,又摘下橡皮筋,很熟练地贴上医用胶布。
方知意调试着吊水的快慢,对宋曼说:“梁家出事了,这场宴会取消了。”
宋曼一愣:“什么?”
方知意抬起头看向宋曼的眼睛:“梁知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