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了吞口水:“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徐知府并未按照信中所说去做吧?而是把消息传给了安蕴林?”
来人答非所问,未等回话便又冷哼一声:“知道安蕴林不好惹,难道洪家就是软柿子,嗯?竟然敢招惹我们太师?”
徐知府暗道不好,知道这是讨好安蕴林这一做法被洪家记恨了,不由后悔起当初的招惹。他?连忙道:“不不不,下?官岂敢对太师有不敬之?意?实在是安蕴林太过嚣张,意图拿犬子来要挟,下?官不过是与他?虚与……”
“铮——”
他?还未说完,一支箭忽然擦着他?的侧脸呼啸而去,箭镞深深地扎进马车,箭羽还在他?耳边嗡嗡震颤。徐知府觉得脸上似乎被擦破了皮,机械地抬手摸了摸,不成想却摸了一手的血。
在他?身后,徐开?荣大睁着眼睛,轰然倒地。
黑衣人森然一笑:“既然这人是徐知府的软肋,那在下?就替你除了他?,知府大人尽可?宽心?了。”
徐知府呆呆地转过身,忽然发出一声悲鸣:“荣儿?!!!”
黑衣人不为所动,只凛凛地站在马车前,再一次举起箭簇。
“……”安蕴秀若有所思。
直到黑衣人退去,马车那边也再无生息,梅成才敢动了动腿脚,惊叹道:“我的天哪。”
“洪家人这么?猛的吗?一州知府说杀就杀?”
安蕴秀却摇了摇头:“不像。”
商人已经渗透到了洪天成那边,安蕴秀知道洪太师依旧昏迷不醒,洪继隆又没有官职在身,如今洪家的话事人就只有洪继昌和洪天璟了。他?们若是有这样的手段和魄力,早干嘛去了?哪里至于在之?前的交锋中节节败退还被人感慨洪家人才凋零?
安蕴秀还注意到,那群黑衣人肩颈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只不过离得远看不大清楚,不知是巨大的耳饰还是挂在肩上的勋章。她记得驻扎在索州的腾蛟军胸前会有腾蛟印记,不知跟这个东西?是不是一样的。
虽然线索不明晰,却都隐隐印证了安蕴秀之?前的猜想,那就是洪家背后,还有别人。
原地继续潜伏了一会儿?,确定不会有人折返后,安蕴秀这才起身,凑近马车看了一眼。
黑衣人动手干脆利落,场面?倒也不算恐怖。二人都是被一箭封喉,此刻已经没了气息,徐知府依旧紧紧护着徐开?荣,倒是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样。
安蕴秀不为所动,而是往他?们身后的车壁看去。之?前扎在这儿?的箭簇已经被拔下?带走了,只在实木车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她伸手比了比,大致确定印记的形状大小后,便立刻退了出来。
“把我们来过的痕迹打扫干净,回去,然后忘掉这件事。”
梅成连缘由都没问,立刻扭头招呼着自己带出来的人做事。安蕴秀同样冷漠离开?,就这么?任由这辆车马孤零零地留在郊野。
这事非同小可?,安蕴秀立刻找到江与舟,说明了自己的猜测。
“洪家背后还有人啊……”
“洪家已经是煊赫无比的大世家,他?们背后的人,又会是怎样的?”江与舟拿起她画的箭簇图打量,还不忘抽空夸一句,“画得挺逼真的。”
安蕴秀没工夫跟他?扯别的,三言两语说完了那边发生的事。徐知府莫名其妙死在京城外,这事肯定会闹大,不知道洪家还会怎样借题发挥。
江与舟哦了一声,若有所思:“你没有给他?们收尸吗?”
安蕴秀奇怪道:“我恨不得给他?们骨灰扬了,干嘛多管闲事?”
那些黑衣人提前把徐知府父子干掉,细究起来都抢了自己手刃仇敌的机会来着。
“也对,不关你的事,你上前插手才撇不干净。”
江与舟拧眉,难得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也在探查洪家最近接触了谁,这么?轻易就被放弃的徐知府显然不算,安蕴林扑了个空倒还好,可?别再沾了一身腥回来。
“既然知道了,小心?应对吧,能把洪家当枪使的显然不会是简单角色。”江与舟道,“这种时候就不必藏着掖着了,你那个会打探消息的势力,可?以派上用?场了。”
“……谢谢你给我留面?子哈,知道还装作不知道。”
“没区别,我没兴趣管你的私事。”
江与舟一边说,一边把今天上值的记事录递给她看:“对了,兵部?尚书让你有空去一趟他?府上。”
自己如今调任兵部?侍郎,拜见上司是应当的。安蕴秀应了一声,忽然想到胡尚书见多识广,说不定会知晓这个箭簇、或者?那个异样的图腾的来历。
自己当初初来京城,头一次交锋便在贡院门前见到了那位威严的胡尚书。受他?恩惠,一直还挺敬仰来着。
“我明天就去。”
殊途同归
安蕴秀被引进胡尚书府上时,他正在院子里练拳。
当初他就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时隔六年,似乎没什么变化,拳头依旧挥舞得刚劲有力。安蕴秀自己也着?意习武,但?比较起?来,眼前的?小老头像是能?一拳打死十个自己。
“拜见——”
“就站那儿吧。”
安蕴秀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胡曜打断了,她偏了偏头,不明所以。下一刻就听?胡曜道:“昨日在阁中,你早退了?”
“……”鞠躬忽然变成了扎马步,胡尚书忽然变成了班主任。
“听?说你在吏部?的?时候就是这样,事不关己绝不插手,一出手就是找事儿的?,洪继昌烦透你了。”胡曜一边净手一边道,“我这儿可容不下这种做派,你最好掂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