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铁祝问妈妈,爸爸身体检查怎样。
妈妈表面上说没事,后来悄悄把礼铁祝叫到厨房告诉礼铁祝说,医生怀疑是肺癌,晚期。
天,塌了。
这一次,是真的塌了。
礼铁祝看着屏幕里,自己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
不可能。
我爸身体那么好,还能在大海里一个猛子扎进去,游几千米。
怎么可能?
一定是搞错了!
他带着父亲,跑遍了天城所有的大医院。
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他后悔至今,每每想起,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子的决定。
他,对父亲,撒了谎。
他告诉父亲,只是个小毛病,做几次化疗就好了。
男人信了。
或者说他只是装作信了。
他笑着对儿子说:“我就说嘛,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
于是,化疗开始了。
那不是治疗。
那是一场,以“爱”为名的,最残忍的酷刑。
礼铁祝在屏幕外,看着父亲,那个曾经能把他扛在肩上,像山一样伟岸的男人,在化疗的折磨下,迅地枯萎。
他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从一个精神矍铄的中年人,变成了秃顶的干瘦老头。
他吃什么吐什么,到最后,连喝口水都吐。
他浑身疼,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却还强撑着,反过来安慰儿子:“没事,就是有点不得劲,睡一觉就好了。”
礼铁祝看着,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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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数次想告诉父亲真相。
可他不敢。
他怕。
他怕父亲知道真相后,会放弃治疗。
他怕自己,会失去他。
他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化疗”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上。
他固执地认为,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有奇迹。
他每天,都在欺骗。
骗父亲,也骗自己。
“爸,医生说了,你这恢复得特别好,再有两次,咱就能出院了!”
“爸,你看,你今天都能喝半碗粥了,比昨天强多了!”
“爸……”
直到有一天,父亲拉着他的手,气若游丝地问他:“儿子,你跟爸说实话,爸……是不是快不行了?”
礼铁祝的心,猛地一颤。
他看着父亲那双浑浊的,充满了恳求的眼睛,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他想说“是”。
可他嘴里说出来的,却是:“没有!爸,你别胡思乱想!好着呢!咱过两天就回家!”
父亲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叹了口气,笑了。
那笑容里,有欣慰,有心疼,还有一丝……礼铁祝当时没看懂的,失望。
父亲没有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