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彧赶忙再次伏地,“殿下赐名,臣之荣幸!臣代阿南,跪谢殿下恩典!”
太子微微沉吟,缓缓道:“盈字可好?”
“貌丰盈以壮姝兮,苞温润之玉颜。”
楼彧下意识的说出了一句典故,眉眼都是欢喜:“殿下,盈字极好!”
即便盈有“满”、“余”等寓意,楼彧也只当不知。
盈,在他女儿这儿,只有丰满、圆满之意。
左右有他们夫妻在,阿南这一生,就不可能有任何不好!
……
楼彧去了东宫,王姮也没有闲着。
她去了王宅。
谢老妪不好了,作为孝顺的孙女儿,她自是要刷足存在感。
“阿婆,您放心,我请来了李真人,且让她好好为您诊脉。”
王姮守在榻前,看到谢太夫人苍老、干瘦的模样,并没有被吓到。
没办法,常年缠绵病榻,即便精心照顾,也无法改变现实。
谢太夫人早已瘦得脱了像,两颊凹陷,浑身几乎都没有什么肉。
就仿佛一层老皮,松松垮垮的贴在骨头上,宛若活着的骷髅。
除了病态的、极致的瘦,谢太夫人身上还有股难闻的味道。
似是药味儿,又似是老人味儿,或者兼有,并糅杂在一起。
总之,这味道很不好闻,隐约透着死气。
生性爱洁,受不得一丝腌臜的王姮,此刻却仿佛没有闻到。
她神色如常,眼底带着关切,说出的话,也像极了至纯至孝的绝世好孙女儿。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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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夫人中风了好几年,中间还遭受了丧子之痛。
即便有李明堂这样的神医诊治,也还是没有什么奇迹。
尤其是最近一两年,许是熬不住了,又许是真的老了,谢太夫人愈像支即将熄灭的蜡烛。
她的生命进入到了倒计时。
可她不想死!
哪怕像个活死人,哪怕在外人看来是“活受罪”,她也愿意这般熬着。
对于王姮这个她曾经抛弃过的便宜孙女儿,谢太夫人感情很是复杂。
有嫌弃,有愧疚,有不满,有希冀……谢太夫人不傻,她本就是工于心计的人,自是能够看出王姮对她没有丝毫感情,只是把她当成工具。
不孝的玩意儿,对长辈竟无半点孺慕、尊敬。
但,谢太夫人又必须庆幸,自己对王姮还有用!
否则,依着王姮琅琊公主的身份,她想要一个缠绵病榻的老妪去死,有着太多的法子。
工具就工具吧,至少还能活着。
可惜,谢太夫人想开了,也不能改变“天意”——
她,要死了!
“唔!唔!”
嘴巴有些歪斜,恶心的涎水从嘴角流出来。
谢太夫人有着太多的不甘,可惜她说不出来,只能出含糊的音节。
王姮拿着帕子,竟亲自为谢太夫人擦拭:“阿婆,我知道您放心不下王家!放心不下二郎他们!”
“您只管安心,我虽已出嫁,却还是会看顾家族。”
“二郎、十娘他们,我也会好好照顾。”
“沂州王氏,定能重现祖上的荣光。”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王姮没有说什么琅琊王氏,而是一口一个沂州王氏。
谢太夫人浑浊的老眼,在听到“沂州”二字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因为中风而扭曲的面容上,竟闪过一抹惊惧,“啊!啊啊!”
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