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孤知道了!”
太子不动声色,温润儒雅的面容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和煦。
他应了一声,摆摆手,将内侍打下去。
小大郎又把先生气走了!
这是本月的第几次了?
第二次?
还是第三次?
将身边的人都打走,偌大的书房,只有他一个人,他这才伸手捏了捏睛明穴。
小卢氏年纪轻,又因着是继室,尚不能真正掌控东宫庶务。
母后身体不好,后宫诸事繁杂,太子也不忍心劳烦她老人家。
太子便只能前朝、东宫一把抓。
每日里,除了为圣人分担奏章,还要兼顾东宫的种种。
旁的还好说,东宫自有规矩,亦有大卢氏留下来的旧例,只需遵循就好。
唯有小大郎……太子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孩子变得愈顽劣。
似乎是从他坠马断腿,又或是从大卢氏去世,太子知道小大郎的心结,也体谅他的苦。
但,身在皇家,作为他的继承人,却不能总是这般自卑、脆弱!
腿走路有些跛,算什么?
他们杨家本就是武勋出身,就是儒雅如太子,也是上过战场的人。
见过太多血肉横飞、断臂残缺的血腥画面,熟识的将士兵卒亦不乏残废。
那些人都能好好,全无半点被伤残所影响的软弱、伤感,怎么到了他的儿子,就、就这般矫情?
当初为了安抚小大郎,为了让他不至于左了心性,太子甚至把小三郎送出了宫。
最近一段时间,太子还想着为小大郎请封皇太孙!
作为父亲,太子已经竭尽所能的为小大郎筹谋,可为何——
唉!
太子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的脑海里禁不住浮现出小大郎那张倔强的、不服管教的小脸。
话说,当年的楼彧可比他更加难管教。
明明心里一片阴暗、扭曲,却还极力做出善良美好的样子。
那时的楼彧,还显稚嫩,却已经像只披了羊皮的狼。
可就是这么一头狼崽子,硬是被他调教成了温润君子、翩翩玉郎。
太子会这般信任、重视楼彧,就有这方面的原因——这是他一手教养出来的,在楼彧身上,他有着极大的成就感。
楼彧都能被他“掰正”,怎么到了自己的亲儿子身上——
“……这大抵就是世人常说的‘医者不自医’吧!”
太子果然睿智,很快就现了问题。
“殿下,太子妃求见!”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内侍的通禀声。
太子迅收敛情绪,抬起头时,又是温和、从容的上位者,“让她进来吧!”
对于小卢氏,太子还是比较宽容的。
一来,小卢氏年纪小,足足比他小了十多岁。
说他们是两辈人,都不为过。
二来,小卢氏是大卢氏的妹妹,早些年,也是宫里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