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拎着一桶泔水,在小区门口徘徊,被下夜班的邻居碰见报了警。我们把他带回来一问,这孩子说上周的大粪也是他泼的。”
“他妈妈八九年前在林澜国际办过出国劳务,交了8万多的手续费要不回来,他爸妈就在家里打了起来,据说他妈妈有一只耳朵被他爸爸打聋了,两人离了婚。我们询问了一下,他说当年是有亲戚在林澜国际办出国打工,回国之后又推荐他妈妈去。他爸爸本来不同意,但他家亲戚去韩国攒了30多万回来,他妈妈就动心了。之后亲戚签证到期又想再去,就想拉着她妈妈一起。孩子家里是农村的,凑不齐5万中介费,就把养的牛提前都卖了,等了一年说是手续有问题,又要补交3万,家里就又借了3万,没想到却等到了公司破产、董事长坐牢的消息。”
李立冬看了眼那个坐在访谈室角落里的少年,垂着头佝偻着,看不清相貌,但一身的戾气掩不住。
民警继续道:“本来以为法院判完,他们这些受害人能多少拿回点钱,谁知道最后一分钱也没有。他妈妈离婚后去了外地再没回来,哎,也是个可怜人!前两天他听说林振昌的女儿在滨北,他就找了过来。”
李立冬问:“能不能问问他,是谁告诉他这些消息的?”
“问了,”民警摇摇头,“他也说不清。我们去了他所在的村子排查过,这件事好像人人都知道,不是什么新闻。”
“那能查出来具体源头吗?”
“好像最开始知道这个事的,是在滨北上班的。”民警正说着,电话响了起来,他挂掉电话继续道:“我们警力有限,这件事实在只能查到这里。”
李立冬道:“已经很感谢了。”
电话再次响起,民警这次说了声抱歉,走到窗边接电话。
李立冬看了眼那个孩子,沉思片刻走了进去。
林恩宁也想跟过去,却被他拦住,“说好了,你在外面等,不要让他看到你。”
李立冬打开屋门径直走到那孩子面前,冲那双充满敌意和抗拒的眼睛一笑,“10万,告诉我给你地址的是谁。”
少年眼神一亮,又侧过脸,恶狠狠道:“别蒙我了,能给钱你们早就给了!我就要出这口恶气,恶心恶心你们!”
李立冬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又重复了一遍,“10万。”
随后他拿出手机,冲那孩子一晃,“告诉我,马上给你转账。”
少年“切”了一声,“谁信!”但是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李立冬身上。
“那算了。”
李立冬收起手机,作势要走。
“等等!”这人的穿着一看就不便宜,身上还有种说不明白的霸气,他忍不住问道:“真的给我10万?”
“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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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派出所出来,林恩宁的情绪明显低落,她想过一百种对方是怎样邪恶的人,却从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
“对了,10万我现在没有,我只有2万,先转给你。”林恩宁打开手机要给李立冬转账,“这是我爸欠的债,我还是应该的,跟你没关系。”
李立冬夺过她的手机关掉屏蔽放回她的包里,“你我之间不谈钱。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滨北这么多年,为什么最近才有人透露你的地址和联系方式?”